我爸叹口气:“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汤云宗既然找来了,那就证明他想把当年的事情调查清楚……现在能还原那件事的只有勿忧,所以必须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帮她恢复记忆。”
我妈哭得很伤心:“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怎么那么自私,勿忧虽然不是我们亲生的,但她是我们的宝贝女儿啊。”
我爸有点不耐烦:“你以为我愿意啊,你以为汤云宗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么,我一夜没睡,就是查他的资料。你猜怎么着?他把一切洗的干干净净,这么多年他蛰伏着,就是为了报仇。”
我妈始终是妇人之仁:“我不管,伊广山,我管他是不是要报仇,我就是不许你带勿忧去看心理医生。你我都清楚那些画面是如何恐怖残暴,你要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去再一次经历那个噩梦,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站在门口,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凝固起来了,我抬起手,想要推门进去,最终发现都是徒劳。
过了很久很久,我妈说话的声音渐渐笑了,哭声却越来越明显,我推开门,喊了一声:“爸,妈,你们别争了。”
看到是我,他们都很吃惊,我妈一边抹眼泪一边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勿忧你怎么醒了,妈妈跟爸爸没有吵架,就是说点事情。走走走,妈妈陪你去睡觉。”
她拉着我就要走,我拽住她:“妈,我觉得爸说的是对的,我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我妈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知道,恢复记忆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我点头:“我知道,但是我很想,很想知道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妈妈不能不明不白的被人泼脏水。”
她捂着嘴,一把甩开我:“你不听妈妈的话,妈妈……”
她推开我跑出去,我要去追,我爸叫住我:“让你妈冷静冷静,你告诉爸爸,你怎么想的。”
我不说话,听见他又问了一句:“你真想恢复记忆吗?”
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轻轻抱住我:“勿忧,你别怪爸爸狠心。这是多年来,我老是梦见你妈妈,她血肉模糊的问我,勿忧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她还问我,哥哥,你有没有帮我调查清楚啊,是谁要害我全家?”
我点点头:“我知道,爸,我不怪你。”
一大早我爷爷就唉声叹气,自从我告诉他这个决定后,他就这样,我妈索性跑出去了,估计又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的哭。
我坐在他身边,握住他冰凉的手,看见他红肿的眼睛的时候,心里有很多很多不忍。
“爷爷您放心,我没事的。”
他苦涩地笑起来:“傻丫头,怎么会没事呢,那时候你才有五岁啊。”
一接到电话骆安歌就赶来了,他一进来就来抱我,拍着我的背,想要给我安全感。
然后汤云宗也带着汤川秀来了,汤云宗明显很兴奋,汤川秀却皱着眉头。
吃了点东西我们就去医院,裴初笑着跟我握手:“汤小姐,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我握住他的手:“裴医生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哥哥一样,叫我阿忧。”
他点点头:“阿忧,你准备好了吗?”
还是那张很舒服的躺椅,还是一杯白开水,还是闭上眼睛,还是怀表的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
许是这段时间太劳累,昨晚又大悲大喜几次,我很快就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突然感觉有人摇晃我的手臂,温柔的喊我:“阿忧,太阳晒屁股了,上学了,要迟到了。”
然后真有人在我屁股上打了一下,我蓦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张好看的脸。
这是哪里啊,为什么那么陌生,我面前这个男孩子又是谁?
难道是长大了的豆豆?
他嘻嘻笑起来,从柜子上拿过一面镜子,举到我面前:“快看看吧,你都睡成小花猫了。”
我对着镜子照了照,这不照没关系,一照就发现自己怎么变成了五六岁的小孩子,穿着蓬蓬裙,扎着羊角辫。
我丢了镜子:“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小男孩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阿忧,你睡觉睡傻了?我是芒康,我是你的康哥哥啊。”
他抓着我起来,从枕头边拿了针织外套胡乱套在我身上:“大哥已经下楼了,我们快下去,不然又要被骂。”
就这样,我被他拽起来,被他拽到浴室,他胡乱地抓了毛巾,弄湿了帮我擦脸,然后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塞给我。
下楼的时候餐桌边果然坐了好几个人,很漂亮很漂亮那个女人朝我招手:“阿忧,快过来,妈妈坐了你最爱吃的小米粥。吃完爸爸送你们上学哦。”
一个年长我几岁的小男孩翻一个白眼:“不要爸爸送,要爷爷送。”
那个中年男人呵呵笑起来,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阿秀最乖,那就爷爷送。阿康,还愣着干什么,快带妹妹过来吃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