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像锤子一样敲在他心上,他的戾气瞬间消失殆尽,抱着我的脖子:“阿忧,对不起,哥哥不该跟你说这些,对不起……”
我早哭得眼泪鼻涕全出来了,我完全乱了,我不知道这世界到底谁对我最好谁最爱我,我不知道我爱谁。
芒康,芒康,我又想起那张脸,我又想起那张照片,想起汤云宗跟我讲过的那个凄美的故事,想起算命先生讲的有人为了我粉身碎骨。
车子一直开一直开,开了很久很久,终于停下来。
汤川秀牵着我下车,问我:“还记得这里吗,当初爷爷决定把房子买在这里,就是为了方便一家人团聚。”
似的,挪威的森林,我以前来过一次。
我别扭着不想进去,靳江看我的样子,说:“阿秀你陪勿忧在院子里坐一会儿,我先进去做饭。”
我气不打一处来:“谁要你管?”
她也没跟我置气,笑了笑进去了。
汤川秀拉着我的手:“好了好了,全是哥哥的错,好不好?”
我恶狠狠瞪着他:“那你说,你哪里错了?”
他举起手,就跟发誓似的:“我不该不经你同意就回康城,我不该不告诉你我和靳江在一起,我不该……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的错。”
他越说我越生气,死死握着电话,心里想的却是,骆安歌为什么还不给我打电话。
只要他跟我解释,说他就是去帮鲍嘉的忙,说他爱的是我,说他跟鲍嘉之间没什么,只要他说,我都相信他。
好像是有心灵感应,电话突然想起来,看着闪烁在上面的骆安歌三个字,我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好像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挂断,于是我赶忙接起来。
可是却是元笙棋的声音:“骆安歌,你今天这是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接着是骆安歌的声音:“元笙棋,别跟我来这一套,我只问你,你把云天藏哪里了?”
“怎么,想替我养儿子?”
元笙棋冷笑起来,“怎么,当初玩我玩过的破鞋,现在又想替我养儿子?我告诉你骆安歌,鲍嘉那就是故意的,是她主动提出来要走,是她主动提出来让孩子跟我一起生活……现在找到你这个救兵,就想出尔反尔?”
鲍嘉的哭喊:“元笙棋你胡说八道,是你把云天藏起来了,是你逼着我离开,是你不让我们母子团聚。你怎么这么恶心,我怎么……”
元笙棋打断她:“怎么,嫌我恶心?鲍嘉,别给我摆出一张圣母玛利亚的脸,我也恶心。”
鲍嘉继续哭喊:“安歌,你别相信他讲的话……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要不是伊阑珊故意把我的行踪透露给元笙棋,他们俩早就联手了……”
元笙棋不耐烦怒吼:“鲍嘉,你给我闭嘴,不许说伊阑珊。”
鲍嘉冷笑:“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元笙棋,你找人跟踪伊阑珊,你把那些照片放大了贴在你卧室的墙上,你跟我做那件事的时候跟你妹妹做那件事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为什么喝了酒才敢跟我们……因为清醒的时候你不敢,因为你跟我们那样的时候,喊的都是伊阑珊的名字……”
元笙棋怒吼着“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贱人”,然后是鲍嘉的尖叫声,她大喊“安歌救命”,然后是打斗声,然后元笙棋冷笑着:“骆安歌,是,我就是喜欢你老婆,我做梦都想她……是,我是羡慕嫉妒你,为什么你能拥有她?要是我们同时遇见她,你觉得她会选谁?”
说话声没有了,只有打斗声,还有鲍嘉的哀求:“别打了,安歌,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
不知道谁占了上风,只听见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然后是元笙棋的声音:“骆安歌,你凭什么打我?你以为你有多干净,你以为你有多坦诚,你以为你有多爱阑珊?你敢不敢告诉她,你找人暗杀汤川秀,你敢不敢告诉她,是你安排了靳江在束文安身边,你敢不敢告诉她,所有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
没有打斗声了,只有骆安歌冰冷的声音:“元笙棋,你别装圣人。我有什么不敢告诉她的?”
我跌跌撞撞的往前两步,倒在汤川秀身上,他抱着我大喊我的名字,可是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他的脸越来越模糊,他的声音越来越遥远,我觉得好累,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昏黄的灯光下,我看见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我拉开被子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浑身都疼,这时候门被人推开,汤川秀端着一碗什么东西走过来。
他扶着我起来,让我靠在他肩膀上:“阿忧,你发烧了,这是退烧的中药。”
以前我最怕吃这些东西,现在我气喘吁吁,就这他的手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他扶着我躺下去,拧了热毛巾帮我擦汗:“告诉哥哥,哪里不舒服?”
我实话实说:“头疼。”
“哥哥帮你按摩一下,好不好?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妈妈教过我们按摩的,你学的最快,我跟芒康笨死了,怎么也学不会。”
我默默流下泪来:“哥哥,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知道骆安歌找人暗杀你,我不知道你跟爷爷那么危险。
汤川秀帮我把头发顺好,笑起来:“阿忧,哥哥没事,爷爷也没事。你放心,我们都没事。”
我哽咽着:“靳江是骆安歌的人,你让她走吧。哥哥,让她走……只要你让她走,我就跟你去见爷爷……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我说得泣不成声,汤川秀安慰我:“好了好了,哥哥听你的,等下我就让她走。”
他安慰了我很久很久,我迷迷糊糊的出了一身汗,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身体好受了一些,我提出来要出去走走,汤川秀同意了,找了件他的风衣给我披着,揽着我下楼。
靳江果然已经不在了,只有阿美在客厅里插花,见了我很客气叫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