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今晚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猛,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会死掉,死在他身下。
好几次我都觉得,看见上帝在看着我微笑,上帝说:“伊阑珊,你看,这个男人,就是你的命运。”
我说:“上帝,我知道,我认命。”
第二天打开手机有几百个未接来电,还有两百多条短信,全都是汤川秀发来的,全都是三个字:对不起。
我有点于心不忍,他何错之有呢,他只是担心我罢了。
去学校的路上我给他打过去,他好像在睡觉迷迷糊糊喊我:“阿忧,你原谅哥哥了?”
我故意冷着声音:“汤川秀,以后你要是再敢说骆安歌一个字,我跟你绝交,你信不信?”
他好像醒了些,不过语气有些伤感:“阿忧,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每次我收拾了芒康,你也哭着说要跟我绝交。阿忧,昨晚我梦见芒康了,他趴在悬崖边,问我,大哥啊,阿忧过得好不好,那个男人对她好吗?”
我叫起来:“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我求你,你别说了。”
这么久以来,我一直觉得芒康死在我心里死在我记忆里了,我从来没梦见过他,从来没有想起过他。
我没有刻意,反正很自然就不再想起他了。
可是汤川秀随便几句话,芒康就像枯木逢春的一棵树,被汤川秀洒了点神仙水,他突然就活了过来,站在我面前。
我害怕这样的感觉,我觉得自己是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人,我觉得自己要死了。
汤川秀好像没有听见我的声音,他继续说:“阿忧,你怎么可能忘了那些事呢,你怎么可能忘了我们呢?你难道不觉得芒康是为了你才死的吗?他本来可以逃走的,他本来……”
是的,芒康本来可以逃走,他已经成功逃走了。可是为了我,他又偷偷潜入康城,把我劫持到山里面,这才给了骆安歌和警察消灭他的机会。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联合骆安歌他们演戏,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可是,我不这么走,难道我眼睁睁看着他害死我,以及我身边的人吗?
我大喊着汤川秀停止这个话题,芒康已经死了,这个话题没有意义,一点意义也没有。
为了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把手机丢在副驾驶室座位上,我想要快一点到学校,我想要让芒康彻彻底底的消失在我的记忆里。
明明我已经把电话丢在了一边,可是汤川秀的声音那么明显:“阿忧,这个世界最爱你的男人,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可是,他就在我眼前晃啊晃,他就对我笑啊笑,无论我把车子开到哪里,他都如影随形跟着我。
我仿佛听见他在喊我的名字,我仿佛看见车子爆炸然后坠下悬崖的那一刻,他喊的是我的名字。
我捂着耳朵,我闭上眼睛,我要阻止这一切。
嘭的一声,我的身子朝前仰去,然后重重地撞在椅背上,最后我的头撞在方向盘上。
有人拍打我的窗子,我看不清是谁,我打不开窗子,我的手指头根本抬不起来,也看不清外面的人,我只看见芒康站在不远处,用那种蓝幽幽的眼光看着我。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有了一点神智,找到电话打给骆安歌,告诉他我的车子撞在路边的树上。
很快骆安歌就来了,一看见我的样子他吓坏了,以为我伤得很严重,抱着我就要去医院。
围观的人很多,我的头晕乎乎的,天旋地转之际,突然看见围观的人里面有一双熟悉的眼睛。
狼一样的眼睛,正恶毒地盯着我。
我蓦地醒了,跳下来就朝着那人走过去。
可是她意识到了我的意图,一秒钟之后她快速转身,开始跑起来。
我大喊着骆安歌:“是元笙箫,快追。”
还没等他发号施令,阿穆就行动了,元笙箫本就因为怀孕行动不便,加上腿也没有阿穆的长,因此很快就被阿穆逮住了。
骆安歌把我安顿在车里,摁住挣扎的我:“你给我乖乖坐好,别添乱。”
我看他是真的生气了,只好乖乖坐在那里,任由骆安歌带来的家庭医生给我处理头上和受伤的擦伤。
骆安歌走到元笙箫面前,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之间元笙箫疯狂地挣脱了阿穆的钳制,对着骆安歌就是一巴掌。
阿穆要抓住元笙箫,骆安歌摆摆手示意他别动,没想到这个举动反而刺激了孕妇,她彻底失控,对着骆安歌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