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不老,那是多少人的梦想。
他竟然做到了!
转念一想,皇帝盯着小德子,“是不是朕把折子丢进了火炉里,所以这丹药受了灵气才会突然炼成?要不就是上天感念朕的虔诚,一心向道,所以……”
皇帝恍然大悟,“必定是这样!去,把那些没用的折子都给朕拿来,送给道长,用以炼丹取药。”
小德子先是一愣,“皇上,上哪儿取?”
“笨,当然是御书房,再不行就去内阁,还有东厂司礼监。他们代朕批红,必定有不少折子。”皇帝抚着自己的下颚,陷入沉思,“果然天之降大任,必以诚为先,方求仁得仁。”
“是!”小德子撒腿就跑。
他还没听说过,炼丹药得烧折子,皇帝越来越不靠谱,越来越沉迷修道。可既然皇帝说了,他只能照做,但是这消息嘛……还是得送出去的。
消息去了听风楼。
赵无忧已经醒了,只是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听得宫里传来消息,说是皇帝要烧折子炼丹,当即笑了一声,“这法子是虚道长想出来的?”
云筝摇头,“那倒没说,不过跟虚道长八成有点关系。”
“这可比阻拦皇帝驳回折子复位夏家,明面上的撕扯要简单受用得多。”赵无忧轻咳两声,一张脸泛着异于常人的惨白。
云筝将药碗端上,“公子,奴婢已经把药放凉了一些,可以喝了。”
赵无忧点点头,端起药碗又凝了愁眉,“药太苦,真不想喝。”
“奴婢给公子备了糖山楂,酸酸甜甜的刚好解苦药味。”云筝端来一小碟山楂片。
“这个季节,哪儿来的山楂?”赵无忧抬头望着她。
“公子忘了,去年的时候公子也说过这话。药太苦,蜜饯太甜,公子不爱吃,倒不如山楂酸酸甜甜的开胃又解苦。”云筝笑了笑,“奴婢就让人悄悄的在南方试种了一些,看能不能一年四季都供应上。谁成想,还真的成了!”
赵无忧笑道,“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倒是往心里去了。”
“公子说过的话,奴婢都记得,岂敢忘记。”云筝深吸一口气,“公子,好吃吗?”
“还不错。”赵无忧含笑将空药碗递出去。
回头去看窗外的梨树,梨花凋谢得差不多,如今满树的绿叶开始慢悠悠的生长。春日里梨花胜雪,夏日里绿叶成荫,秋日里满树硕果,冬日黄叶落尽,只剩萧条。
一年四季风景各异,倚楼听风,何其美哉。
“公子,那折子的事儿,怎么办呢?”云筝言归正传,“总不能把所有的折子都烧了吧!如此一来,岂非闭塞言路,来日怕是要出事。”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如今我身子好些,内阁那些折子一旦上来就让他们赶紧看,无关紧要的就不必批复,直接送去烧了也无妨。一些重要的折子当场扣下来,然后立刻批复上报。时间是有些紧张,但也好过一股脑全烧了。”
“是!”云筝颔首,“奴婢会去知会一声。”
赵无忧轻咳两声,“对了,东厂那边没什么动静吗?”代笔批红,除了内阁还有穆百里,她这里抓紧批文,穆百里那边也不知会有什么举措。
云筝摇头,“东厂的口风惯来是最紧的,所以没探出什么。只不过前段时间,有人看到东厂千户沈言离开了京城,轻骑前行,也不知去了哪儿。”
“沈言是穆百里的心腹,除非是有什么紧急公务,而穆百里又不愿经受他人,才会让沈言出京。”赵无忧凝眉,“派人去查查看,沈言到底去了哪儿。”
“公子要查东厂的事?”云筝有些犹豫,“相爷没回来,若是惹怒了东厂那帮阉人……”
“惹他又不是头一回了,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赵无忧想起那天夜里的沐浴事件,腹内怒火蹭蹭蹭的往脑门上冲。
谁说阉人不喜男女之事,依她看来,穆百里的这个阉人纯属六根未净的那种。
阉了身子,忘了阉心。
自古以来,史书记载着秽乱宫闱的,太监应是首当其冲。
第二天,天一亮,内阁便第一时间将无关紧要的折子送入宫中,以供皇帝焚烧炼丹。东厂亦复如是,倒有些无言的默契,皆是早早的把折子送来,以讨皇帝的欢心。
皇帝当然高兴,你们这帮大臣都这样赞同朕求得长生不老,那朕可劲儿的烧折子,可劲儿的炼丹,可劲儿的长生不老。
皇帝一心扑在长生不老上头,自然就冷落了后宫。好几日没有召人宠幸,后宫就开始蠢蠢欲动,女人们便开始寻思着是不是趁着尚无人独宠之际,把皇帝抢过来。
坤宁宫里。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夏季兰毕恭毕敬的跪着,依旧是最初的温顺恭谨之态。
“起来吧!”皇后看上去似乎有些精神不振,静仪在旁为皇后揉着太阳穴。
夏季兰起身,含笑上前。
静仪会意的退到一旁,任由夏季兰替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