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得人的勾当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一回生二回熟,赵大人要不要三回四回呢?”穆百里话语温柔,两人配合得一如当初在黑阵中的默契。
她笑而不语,他温柔替她疗伤。
“赵大人这一招,还真是让本座大开眼界。”穆百里淡淡道,“你可真是哪儿疼戳哪儿啊!”
“这不是跟督主学的吗?”赵无忧笑了笑。
穆百里深吸一口气,“宫里还有夏家姐妹花,你觉得能斩草除根吗?”
“督主哪只眼睛看到我要斩草除根了?我这一次,可没有刻意对付夏家,众目睽睽,我是公事公办。”赵无忧眸色淡然,“打我的是夏东楼,打夏东楼的是皇上,怎么算都是我吃亏。督主可不要混肴视听,我可没有对付夏家的意思。”
“没有就没有吧!”穆百里突然攫起她精致的下颚,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好像肿得更厉害了,明儿也不知道能不能消肿。”顿了顿,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她知道自己又开始发烧了,只不过她可没指望穆百里心存仁善,她跟他终究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所有的温柔相待,不过是恰逢敌手的惺惺相惜罢了!
“我没事。”她掸落他的手,“习惯了。”
“你这副身子骨,还真是虚弱。”穆百里轻叹一声,眸光暖暖的注视着她。
赵无忧笑道,“我若是与督主一般,武艺卓群,那督主岂非更头疼,更迫不及待想杀了我?”
穆百里道,“这倒也是,还好你是个病秧子。”
身为对手,还能如此和平相处,真当不易。眸若深渊,胸有城府,饶是笑着实则杀机四伏。其实,谁都猜不透谁,就看谁的心理素质更好一些,更耐得住性子。
夏东楼挨了打,在文武百官,在天下人面前都失了颜面。
皇帝还下令,褫夺夏东楼一品国公爷的爵位,回家闲住。如此一来,夏家算是暂时失势。
赵无忧心里也很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国公府在朝廷算是根深蒂固,当年随先帝东征西讨,这般赫赫功勋,不是皇帝想废便能废去的。皇帝也怕落人口舌,也怕悠悠众口。毕竟来日史书工笔,谁不想当个圣德之君,流芳百世呢?
而皇帝呢,打虽然打了,却也不想真的放弃夏家。
如果没有夏东楼,这朝廷上的势力很快就会倾斜,赵家会独掌大权。皇帝没有经世之才,却是个走平衡木的高手。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心照不宣。
前朝有事,后宫自然很快就知道。
莲华宫里的傅玉颖,听得这消息时更是凝了眉头,“赵大人被打了?”
“是夏国公下的手。”秋娴道,“不过皇上也杖责了夏国公,以示惩戒。”
“事情怎么会这样?”傅玉颖不解。
“因为一件道袍,算起来也怪不得赵大人,是国公爷犯了皇上的忌讳。”秋娴笑了笑,“娘娘放心,赵大人没什么事儿,如今皇上特许回府歇息。出了这事,后宫那位想必又要担惊受怕了。”
傅玉颖点头,“这倒是个好时候,赶在皇上微服私访之前。”这事儿还没多少人知道,皇帝来看她时跟她提过,本来是想带着她去的,奈何她有了身孕不便于行。
此后,皇帝又想带着夏季兰出行。
赵无忧本来有两条路,要么等夏季兰出宫,让她再也回不去;要么把夏季兰留在宫里,等皇帝回来估计差不多该忘了她的存在。
杀人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儿,赵无忧不喜欢染血。
“如此一来,兰美人怕是没办法陪王伴驾了。”秋娴压低了声音。
“只要皇后不出幺蛾子,这事八九不离十。”傅玉颖如今担心的是皇后。
皇后虽然不得恩宠,可皇后毕竟是皇后,有些东西碍于身份,是很重要的。如果皇后愣是要把夏季兰塞进去,皇帝顾念着夏家,刚好能借着皇后这条藤往下爬。
如此一来,夏季兰还是能随在皇帝身边的。
秋娴抿唇,“皇后居心不良,恐怕不会安生。皇上不愿意带着她,但她又不放心皇上,所以一定会让妥当的人陪在皇上身边。”
夏季兰,会变成最好的选择。
“罢了,等着看吧!多说无益。”傅玉颖觉得脑仁疼,想这些事儿,总是没玩没了的。如今她有孕在身,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大的保障。
赵无忧自然有赵无忧自己的盘算,只不过她的盘算不是傅玉颖能猜得到的。
正说着话呢,外头来报,说是王淑女来了。
傅玉颖眉目微扬,忽然心里有个主意。
王锦绣进来之后,恭敬的朝着傅玉颖行礼,“奴婢给婕妤娘娘请安,多谢娘娘昔日的援手之恩。奴婢结草衔环,定当相报。”
“都是自家姐妹,说什么报不报的。”傅玉颖笑了笑,“你的身子好些吗?”
“已经好多了,如果不是娘娘当初救奴婢一命,奴婢此生怕是要折在这儿了。”说到这儿,王锦绣眸中噙泪,一副楚楚之态。
王锦绣来自南边,所以生得温婉而清秀,若江南烟雨中的小镇,不说话的时候就往那儿一坐,自身便是一道风景。不妖艳不夺目,带着朦胧雾色,安静得让人一眼心安。
“没事就好!”傅玉颖笑道,“在这后宫里能相逢相识都是缘分,何必如此拘泥。我这儿也没什么外人,你放开一些,咱们说说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