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卿抿了抿唇,很是真诚地回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将自己置于那样的境地,她们才会更加肆无忌惮。经过今日,周依依这个人已经废了,再不会对我有什么威胁,接下来……”
她笑了笑,低头去拨弄自己的纤指,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周依依没有头脑,对自己来说不过是开胃菜,真正的对手还没有登场,不过,那个人也快要回来了。
周若卿抬眸看了看车子外面的风景,又看向萧景翌含笑道:“郡王爷,以后我的麻烦可能会很多,你与我做交易,有没有想过会吃亏?”
萧景翌眼底滑过一抹笑意,俊颜却闪出煞有其事的样子,点点头:“的确,当初似乎有些草率——不过事已至此,只好勉为其难,谁叫你是我的未婚妻呢?”
周若卿:“……”
她低了头,又去拨弄自己手指,轻声道:“郡王爷将来自有好姻……”
周若卿话还没有说完,马车忽然停止移动,跟着长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爷,前面好像出人命了。”
出人命了?萧景翌闻言,神色立马沉了下来,望向周若卿:“我下去看看。”
周若卿知道有人命案子应该是这里管辖的县衙受理,不过萧景翌是大理寺卿,自然应该去查看一下。
“我也去看看。”周若卿顿了顿,补充道,“我会些医术,或许可以帮上忙。”
两人下了马车,前面巷子里已经有人围观。
侍卫们扩出范围,阻止看热闹的人望前挤。萧景翌带着周若卿走近死者查看。
死者背冲下,以伏倒的姿势趴在地上,头上一个血窟窿,血已经凝固。
“死者差不多四十岁,后脑被重器打击,这可能是致死原因,另外从死者倒地姿势和地面情况,这里可能不是案发时的现场。”周若卿不是仵作,但从医者角度初步做了判断后,又道,“郡王爷要接手吗?”
这里是万年县地界,万年县衙应该是第一负责的地方。
萧景翌摇摇头,道:“理应是万年县衙受理……”
他还没有说完,顾孝直就骑马奔了过来,飞身下马后第一句话道:“这案子你接了吧,就凭万年府衙那几个人估计最后还得刑部出马,反正你在,不如你接了,也算试试锋芒。”
周若卿闻言,心道这案子没头没尾的,破案难度不小,萧景翌贸然接上,如果破不了岂不是让人笑话?堂堂大理寺卿上台之后直接被一个案子难住,以后要怎么办事?
谁知萧景翌竟然点点头,道:“既然遇上了,那大理寺就接下吧。”说完,冲周若卿道,“二姑娘,你先回府,我在这边再查看一番——叫青竹护送你回去。”
周若卿自然不便打扰,坐上马车先去了自己店铺看了一遭才回到了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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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周府一片狂风暴雨,周道登将书房中能砸的不怎么值钱的都砸了。
薛氏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周依依在一旁瑟瑟发抖,哭得眼睛都肿了。
“侯爷,这件事依依是受害的啊,她怎么可能会与那杨二郎主动……都是二姑娘害的……”薛氏说到这里,悲愤无比地哽咽了一下,“我母亲的生辰,奴家好心让她去亲戚家走走,结果却被她搅和成这样……我母亲进了监察司,如今情况不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呜呜……”
周道登的眼睛一片血红。他对大女儿一直寄予厚望,但这个小女儿他也很看重,尤其她已经和定边侯家定了亲,马上就要成亲了,怎么能出这样的事情?
他很看好张贤这个女婿,聪明又有才华,将来前途无量——这门亲他是一定要结的。
“我母亲不过是要质问一下二姑娘为何她与依依一块进过那房间,怎的最后她脱身了,而依依中了夜合香——她说她会医术的,肯定是她害依依,”薛氏用帕子擦着眼泪,看了一眼周依依又开始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孩子,二姑娘虽说表面上答应退婚,其实心里嫉妒依依能嫁进定边侯府,所以才使出这毒计……”
周道登咬牙切齿对管家道:“那个逆女回来没有?”
管家忙回道:“侯爷,二姑娘刚回府,此时正在院外等候召唤。”
“好,让她进来。”
周道登眼底一片风暴,手指捏得咯咯直响,暗道自从这个灾星回来,府里就没有一刻消停,这次竟然做出这般歹毒之事,自己决不能善罢甘休。
周若卿进来后迎上周道登的视线,明显感觉出对方戾气浓烈。她又看了看薛氏与周依依的脸上尽是悲伤与痛苦,嘴角不由迁出一个淡笑——恶人先告状,演得还挺像。
她就知道今日回府后薛氏母女一定会挣扎,会攀咬,而自己这个父亲——
“逆女,跪下。”周道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周若卿福身行礼后将腰板挺直,淡淡道:“父亲是习惯了,看见我就要让我跪下?”
“你心思歹毒,谋害依依,敢不敢认?”周道登看周若卿神色自若,心里的无名火就蹭蹭直冒——她顶着与她母亲相似的容颜,却没有继承了半点对方的温柔贤惠,肚子里尽是算计,实在可恶。
“谋害?”周若卿反唇相讥,“父亲可有证据?还是又听了她们一面之词就拍板定了我的罪?父亲总是这样先入为主吗?”
“证据确凿,你有什么狡辩?敢做不敢认吗?”薛氏泪流满面地控诉,那表情拿捏非常到位,将既痛心又无可奈何的神态把握的恰到好处,连声音也带着微微的颤抖,“从你回来,我们母女处处避让,就怕你因为常年在西疆心生恨意,可是从你回来处处找依依的茬,处处为难与我,我们避无可避,你却越发嚣张……”
周依依一脸柔弱哭得梨花带雨,仿佛被摧残的娇弱花朵一般,让人倍感可怜:“二姐姐,你有多恨我,竟这般害我?你若是嫉妒我嫁给张家二公子,我可以不嫁……呜呜……我真没想到你恨我到这种地步……”
母女两人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让周道登心如刀绞。
他知道女儿的名声太重要的了,若是这样被毁该如何是好?如今只能将周若卿推出去承担所有,才可以保全三女儿的名声——反正她是灾星的命,又使毒计害了姐妹,理应承担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