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挠头笑了笑,眼睛真诚而干净:“我叫张暮寒,弓长张,暮色的暮,寒意的寒,因为我妈生我的时候,恰好是冬天的傍晚。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
“张暮寒……”
顾心芒歪头一笑:“真好听。”
“谢谢。”
周恋秋拽了拽顾心芒的手:“那我的名字呢?”
顾心芒见她求关注,笑道:“姐姐的名字不仅好听,人更好看哦。”
“顾小妹才好看!不仅张暮寒同志要帮你和黄土泥,我也来帮你!”
顾心芒摆了摆手,拍了拍身后水牛的后背:“不用不用,我有老牛。”
周恋秋和张暮寒一时面面相觑,就见顾心芒牵着水牛往那堆黄土上走了过去,手心顺了顺他的脑袋,说道:“水牛啊水牛,窝了一个冬天,还是要多出来运动运动,晒晒太阳的啊,来吧,今天这块地就是你的征途,我们要为人民服务!”
“噗嗤!”
身后的周恋秋笑出了声,帮顾心芒把篱笆架子背到水牛身上,一旁的张暮寒也看出来,眼睛亮亮地,说道:“顾心芒同志,你这是把和砖泥,当成了老牛犁地啊!”
顾心芒揉了揉鼻子,朝他道:“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于是,顾心芒在黄土外围牵引水牛,手里还拿着一把干草,老牛犁一圈,她就在旁边鼓励:“加油,牛牛,你是最棒的,新世界的土地上也需要您的一份耕耘!
”
这话说得顾心芒自己都热血起来了,而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中,走来了许延濂和郁西川。
本来大伙还在一边吃土豆一边看水牛表演,这下顿时噤声了。
“这是搞什么?!”
许延濂这声音一拔高,把顾心芒吓得手里的草差点怼老牛鼻孔里去了。
这时候周恋秋立马站出来说话了:“许教授,顾心芒同志的这个办法好,您看,平日里我们几个人用锄头和砖泥,和得累死累活的,效率低下!现在心芒同志将篱笆架在老牛背上,就跟犁地一样,它走一圈,顶我们好几把锄头!”
“对!”张暮寒开口道:“直接将我们的双手从效率低下的重复工作中解放了出来!”
这时,旁边的知青也说:“对,这个法子好!”
许延濂双手抱胸,身上披着件军大衣,若不是顾心芒看到教材上有他大名,真当是包工头了。
不过这样的环境,也没西装给他披着。
“这个办法,怎么想出来的啊?”
顾心芒摸了摸水牛的脑袋,道:“各位知青同志都是城里来的老师学生,所以不知道,以前村里的人要盖房子,又得种地,人手不够,就牵老牛来和砖泥,一来效率高,二来和得也好。”
这道理她是瞎编的,真实是她以前在纪录片里见过,只不过这淮远村没人这么做,知青自然就想不到了。
不料,听了她话的许延濂难得笑了,脸上胡子拉碴的,说:“知识青年
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我们这一个个仗着自己有点知识,结果这么简单的法子都想不出,就知道在那里吭哧吭哧地干,就算是和砖泥,那也得动脑子才能和得好!”
顾心芒的这个办法,让知青们一下来了干劲,纷纷把明天要和的砖土都推了过来,按照水跟泥的比例,混在一起,再由水牛牵着篱笆架子开犁。
眼看着大伙不用再把力气费在和泥的功夫上,周恋秋眼里发光,说道:“心芒,要不我们再去借两头牛过来吧!”
顾心芒正要应和,不料一转头,入目却是一道白色衣袖,顾心芒扶着草帽,抬头一看,一张深邃的侧脸映入眼帘。
“这头牛,谁家的?”
郁西川的语气,不轻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