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用手
窒息感太过真实，纪明烟感觉自己像是泡在海底，咸涩的海水争先恐后地淹没她的呼吸，繁杂的海草密密麻麻地缠绕她的脖颈，不断地收紧，当那种紧绷感拉伸到极致，纪明烟猝然从梦中惊醒。
她苍白着脸，空洞的眼神痛苦又迷茫地望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喘着气。
霍清寒被她的动静惊醒，立即伸手按开灯，艰难地坐起来，低声问：“做噩梦了？”
只是这一句话，丢了魂般的纪明烟就突然一脸害怕地用被子蒙住头蜷缩起来。
试图下床的霍清寒顿在原地看着她，灯光下，立体分明的五官笼在阴影里，深邃的眼睛晦暗不明。
纪明烟埋在被子里好一会儿，才从心悸中缓过劲来，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朝霍清寒看去。
霎时间，撞进霍清寒黝黑的眼，她心一颤，小声叫，“清寒。”
“嗯。”霍清寒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好点了没？”
“好了。”纪明烟眼眶还红着，却对他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只是做了个噩梦。”
霍清寒看着她没有说话。
纪明烟被他那样深的眼神看着，微微抿了下唇说：“你不能久坐，快躺下吧。”
霍清寒：“你还害怕么？”
纪明烟看着他。
白色的光线下，他的气质格外清冷干净，漆黑的眼睛也明净清亮，他坐在那里，即使受着伤，宽阔的胸膛也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安全感。
纪明烟想起他紧紧拉着绳子不松手的画面，心里一动，咬着唇轻声问：“我可以找你吗？”
霍清寒微弯了下唇，拉着被子一角掀开。
纪明烟抿唇笑笑，起身下床，走到霍清寒的床边上去，在他旁边躺下，霍清寒把掀开的被子盖到她身上，关了灯，也躺下。
在他躺下的过程中，有扯到伤口，他倒吸一口凉气，呼吸都沉了几分。
黑暗中，纪明烟捕捉到，紧张问：“怎么了？”
霍清寒躺到她旁边，“没事，睡吧。”
纪明烟却是知道怎么了。
他是因为她受伤的。
她蜷起身子朝他依偎过去，脸贴着他的手臂，小声地叫他，“清寒。”
霍清寒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低沉，“嗯？”
“为什么？”黑暗中，纪明烟的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化作一片冰凉往下滑落，“为什么不松手？”
本来在听他说要林雄弄死她，还要林雄割断绳子时，她的心已经冷成冰块。
她想，她果真只是他玩弄的工具，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可是她没想到他会抓着绳子不松手。
很痛吧？
手臂被砍了一刀，却还要紧紧拽着她，那样的重量一定很痛吧。
霍清寒没有思考，“他是冲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你。”
纪明烟贴着他不吭声。
隔着衣袖，霍清寒感受到一点湿润，他抬起这只手臂搂住纪明烟的脖颈，将她往他这边压了一下，微微侧头，唇贴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