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杞谦递来的新“恐龙”洗过,消过毒。
拖鞋内底边缘槽处有酒精的积液,浸到袜子约莫一指甲盖大,一走一扇风,脚后跟有种异常清晰的凉意和湿濡濡的。
卢倾倾走了两步,顿住。
内心闪过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像陌生的指腹捏在了脚后跟上……
她把换下的玛丽珍鞋提到玄关柜,转身看到桌上竖着一丛塑料袋——温杞谦买回来的饭。
想瞅瞅买了啥,并没打算吃。
刚伸手扒塑料袋,她的额心被不轻不重一抵。
霎时有种过电的感觉从额心串联到脚后跟上。
卢倾倾浑身一颤。
温杞谦蜷回修而长的食指,声音在恍惚的卢倾倾听来略微杳冥:
“去洗手。”
他手伸来、撤走的空间里,散着幽隐的柠檬味,不浓烈,被海洋的底味稀释。
卢倾倾傻傻伫立了几秒,拐到洗手间才反应过来,应该破口大骂:
点我脑门干嘛!你汪汪叫我又不是听不见!
但吵架就讲究立时爆炸,扇一巴掌俩礼拜后才知道还手,不光显得傻叉还小气。
卢倾倾像吃了苍蝇般不舒心。
闷头洗手。
她从洗手镜上抬头,盯着并没留痕指纹的额心。
——上回被点额心,要追溯到幼儿园。
汇演上台前,老师在指腹上蘸了口红,一把薅住正在嬉闹的她,对着额心,匆匆一点。
她一直几天不舍得洗,像个唇印,有被吻过的错觉。
突然无比清晰
起来······这奇怪的联觉。
她出来洗手间,温杞谦已分好了筷子,拿好了碗,坐在餐凳上回电话:
“不用把我拖进去,你们聊就好。”
扣下手机,他用纸巾揩揩触过屏的手指,见卢倾倾出了洗手间,他起身去洗手。
卢倾倾瞥瞥嘴,对着他的背影白了一眼。
抓起一副碗筷拨了点饭菜,端茶几上,把电视开到轰隆隆,让屋子瞬时不再像静谧陵园。
可不敢和这种人一起吃饭,丧胃口!
洗手回来的温杞谦见卢倾倾离开了餐桌,立在桌沿,看了一眼茶几这边,没再管她。
温杞谦在餐厅喂狗没一丝动静。
卢倾倾竖着耳朵,偷听……
大傻狗吃完饭就开始擦地。
一会儿吸尘器,一会儿蒸汽拖把,每个空间都遭两遍他的细折磨。
唯独,大傻狗放过了小傻狗盘踞的茶几。
整个客厅,他都没在她吃饭的时候来过。
卢倾倾本来吃饭就慢,在家也是边看电视边狼吞慢咽。
她本来还想:
敢在我吃饭的时候打扫我脚下,掀起灰尘,叫我吸了土,直接把碗扣他头上。
他没有。
还算小子唯一懂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