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吸了口气,稳住自己好友的脾气:“我也不是全为了他,要是股东大会不能正常进行,沈方泽在和裴家合作上还是会占很大一部分,沈家的力量依旧会很大。”
到时候就算他有确凿的证据又怎么样?真要和少爷玩脏的,完全没有胜算。
王玔的脸色沉下去:“没有王法吗?”
“裴家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顾淮看着王玔,“这次矿产业务之所以会出事,沈方泽敢连裴呈璟一起埋,就是因为他要重伤裴家。”
顾淮不服软,那就让他失去至亲,失去挚爱,孤立无援。
裴呈璟不听话,背靠财富权力,那就让他失去所有依仗。
“他怎么这么恶毒?”王玔惊叹。
顾淮垂眸:“沈方泽接手自己公司后的业务能力很强,就是在计划这些。他其实完全不急着要我现在死,本应该让我好好活着,继续无助地找寻到证据,最后发现根本告不到他,再眼看着裴家倒台,裴呈璟需要依附他。”
王玔只觉得自己有点无法呼吸。
顾淮把所有的线索线并排起来,从裴呈璟出发:“一切的开始都是裴呈璟和我相处,沈方泽对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裴呈璟的话,我妈妈会死掉,很正常。”
王玔:“……”
“高考那段时间,我对我妈说,别在沈家做保姆了,”顾淮终于能把事发前后的事情说出来,“我完全有信心考到远离这些少爷们的好学校,也能在校期间拿奖学金,再不济可以兼职打工,完全不用我妈还做保姆,况且那时候攒的钱,也不用担心乡镇上的日常生活。”
他不是会将生活琐碎说给朋友听的人,环境越尖锐越不会张口,王玔都是凭第一次相处感觉沈方泽这人不行的。
到高洁出事,顾淮怀疑,王玔才彻底摸到沈方泽是如何对待顾淮。
现在亲耳听到,他倒是希望顾淮不要说了。
顾淮看着有关高洁的部分,手还是忍不住微抖:“我妈妈答应了,她想着外婆一个人需要照顾。”
高洁很快提出辞职,沈家也没有过多挽留,对他们来说,一两个保姆离开不是稀罕事。
但沈方泽显然不这么想。
顾淮离开,没有合同绑住高洁,顾淮也将没有束缚,到时候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闷着声音,到时候和裴呈璟的相处总有和睦的一天。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那天是自己妈妈最后一天上班,高洁一直对蛋糕耿耿于怀,平时少爷们吃不了两口玩得到处都是,顾淮还没有正经吃过。
在沈方泽要求订蛋糕庆祝高中生涯结束时,高洁也订了一个结业蛋糕。
她精心挑选,比沈方泽的蛋糕还要大,知道自己的儿子不爱甜,选的水果很多的一款。
顾淮看着高洁的照片眨眨眼,记得被撞毁的蛋糕,盒子边缘铺着芒果和草莓,血液的红和奶油的白混合,血腥甜腻。
他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我应该不是过敏,是应激。”
王玔的瞳孔颤抖,因为长期熬夜,眼睛里总是有许多红血丝,此时它们膨胀,让整个眼球都透红。
*
顾淮对了一夜的东西,保留下裴家和沈家相关合作的东西,整理事故追责报告和景兴各项合作数据,又把自己妈妈出事的部分提出来单独装袋。
裴呈璟那边没说要出席股东会议,他就回家洗澡,换了身衣服。
王玔不放心,要全程等着。
看到顾淮把车祸事故的牛皮袋留下,他问:“这个一点都不提?”
“这是开的景兴股东会,沈方泽不会自己主动提的,”顾淮捏了一下下巴,“而且这个要私下处理,沈方泽不想让我现在死,但许弛明是想的。”
他想起之前许少爷对待莫梓铭,莫少爷也在死亡名单上。
王玔拧眉:“他确实也可疑,但除了那次就没有前后动作了,难以确认是否和沈方泽有关。”
唯一的联系就是小时候,以及许弛明进入娱乐圈时的交际。
顾淮没否认,并且有强烈的感觉,那个交际搞清楚了,一切都会清晰。
他开车门下车:“所以这件事还不能露出来,还要查一下。”
“行,”王玔不多嘴,看时间,“但现在刚到午饭时间,你就去准备?”
顾淮点头。
他拿着东西刷卡进楼,好几天不见,同事们看他脖子上还有红印,关切:“顾特助,你还生着病呢,太敬业了吧?”
顾淮只是淡淡的应着,去裴呈璟的办公室。
里面只有每天被例行打扫的气息。
刚一坐下,外面就响起了动静,手机上的动静也不小。
莫梓铭叫他看资讯,今日商业新闻头版头条,是民耀集团旗下某个珠宝产品出了问题。
报道很细致,是某个商业富豪的情人出门游玩,无意间露出自己花重金购置的宝石戒指,被阔太太们眼鉴次等货。
遂不服气,请专人来看,发现宝石中掺杂劣质黄水晶矿,名不副实,货不对价,正好是民耀打出“世界唯一稀有”噱头的珠宝年庆产品。
富商也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商圈消息炸得很快,富豪圈子也受到波及,各位太太都开始鉴定,纷纷晒出有问题的报告结果。
也有不少亮出真报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