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愈听明白了,水师将会独立出来,不再依附于一应卫所,返航之后,也不需要各奔东西,离散开来,而是集中回水师营地。
这对于维护沿海安全,控制南洋,确实是必要的举措。
邓愈询问道:“那水师大营设在何处,分设几处?”
朱标微微摇头,看着忙碌的伙计,低声道:“按照顾先生所言,太仓那里最适合作为水师大营,至于其他地方设置几个分营,父皇还没有拿定主意,这事还需商议。”
“太仓?”
邓愈想了想,笑道:“确实是绝佳的大营之地。”
水师大营,先一定不能距离金陵太远,跑广东、福建设置大营,那断不可行,那里最多设置几个水师分营,其次才是港口能停泊大量宝船,周围有田地能安置水师家眷。
太仓那里距离金陵只有六百余里,无论是蒸汽机快船,还是快马加鞭传递消息,也就是一日多,调动十分方便。对朝廷来说,控制起来更为得心应手。
朱标将茶碗推至一旁,继续说:“另外,朝廷在十月份会进行一次大规模远航,所用兵力在三万左右。一旦这些人离开沿海与南洋,那沿海之地,南洋之地便缺了人手照看。”
“这次各地选拔水师军士,也是为了这次大远航做准备,避免水师过于虚弱,以至于无法维护沿海、南洋太平。”
邓愈将茶水喝了个干净,言道:“之前收到家人来信,说起过这回事,还说大航海有危险,问我的意思,让不让邓镇跟着去。呵,说起来也是妇人之见,朝廷需要,邓家的男人有什么不能去的,这事也来问。
朱标见一旁无人,便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图纸,递给邓愈。
邓愈展开看去,惊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朱标,又低头看去,问道:“这,这是何处?”
朱标伸手,拿回了图纸:“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顾先生,包括邓镇,这个时候应该在这里了。南洋之南,未知之地。”
澳洲大陆的存在,最多可以隐瞒到顾正臣归航。
或者说,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朝廷之所以捂着一直没说,只是在等顾正臣回来,等待探索未知之地之后的凯旋,也好让朝廷坚定进行更遥远、更波澜壮阔的远航。
若是连澳洲都没找到,不能证明顾正臣的舆图真伪,那去美洲的大远航计划,必然会有波折。
但朱标相信顾正臣。
邓愈知道顾正臣下南洋了,但不知道他们要去这未知的地方。
等等。
邓愈想起什么,问道:“既然顾正臣已经带人去了,为何还一直在说是十月远航?”
朱标呵呵一笑,拿出一枚铜钱丢在桌上,起身道:“十月是大远航,而现在的航行,船、人都不够多,也拿不到朝廷想要的东西。”
“朝廷想要什么?”
邓愈跟着起身。
朱标走入人群,没有说更多。
大远航的目的要不要公开,父皇一直拿不准主意。
公开了吧,人心振奋,自是好事。
可是,谁会相信呢?
别说官员、百姓,就是父皇,母后,包括自己,那也是难以相信,毕竟那土豆、番薯产量实在高得惊世骇俗。
没人信,就容易坏事。
官员要骂顾正臣,百姓也会取笑朝廷痴心妄想。
再说了,即便是大家都信了,若是顾正臣带不回来这些农作物,那人心失落,希望破灭,这事又如何解决?
若说出来,未必有利。
不说出来,未必有害。
怎么看,这事都需要先摁着不讲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