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五岁已经能跑能跳,他的五岁却因为病痛连走路都要踉跄。幼童的世界好像一切都放大了无数倍,棠景意适应了很久才勉强习惯过来。好在他的身体还是个小孩儿,又是个重病的小孩儿,脾气差情绪变化大都很正常。
棠景意其实很早就见过周淙予了。不过当时他还随亲生父亲姓,叫林淙予。
林父是周家司机,独自带着幼子生活,所以有时实在带不过来,周家父母也不介意他一起待在家里。不过当时周淙予只在楼下活动,棠景意多在楼上休息,所以见得也很少。
但总归不是第一次见。
所以后来,当那个面无表情、却又难掩紧张的小少年被带到他面前,母亲笑着让他叫哥哥的时候,棠景意已经习惯了幼童生活,无比顺溜地叫道:【哥哥。】
然后周淙予从此便在周家住下了,跟着改姓了周。
棠景意是真只把周淙予当哥哥的试问有谁会对一个初次见只有8岁大的小屁孩儿有别的心思?毕竟他就算身体是小孩儿,灵魂却是实打实的成年人。
……所以,他这个成年人不得不再花一些时间去习惯8岁萝卜头对他的照顾。
周淙予从小就对他很好,会在看到他手背因为留置针而留下的淤青时小心地帮他吹气;会在其他大孩子欺负他跑不快时一拳撂倒对面的孩子王,也会在他不肯吃饭的时候跟着保姆一块儿哄,在他因父母离世而反锁了房门时在门外站到深夜。直到他把门打开,气哼哼地把人拉进房间才肯罢休。
后来,他们都长大了。
棠景意有了更多的朋友,有了越形影不离的小。但周淙予还是照顾他,他一力担下风雨飘摇的琅,即便是在周家最难的时候,也不曾让弟弟因此而受过任何轻视。
亲情和爱情,似乎也没有那么明显的分界线。
周淙予会在他喝醉时深夜驱车去接他回家,背着他上楼,换上睡衣后塞进被窝里;任凭他在外面怎么胡来,周淙予也只是一句话,开心就好。他总是纵容他,无底线地帮他收拾残局。
他和小睡了,周淙予不开心,这正常,同性恋毕竟不是主流。他要和小结婚,周淙予生气,也正常,牵扯到两个家庭的人生大事,并不是一句话就能拍板的。
所以棠景意能理解周淙予的反对,也理解哥哥把他关在家里。他以为周淙予和其他长辈一样,不过是屈从于传统思想,终归是希望他能够结婚生子,组建一个和美的家庭。
所以他不管不顾地闹起来,直到周淙予被他逼得也几近崩溃,摁着他吻上来时,棠景意脑中才犹如惊雷炸响完蛋了。
他并不知道周淙予是什么时候起的心思,对方压根连一点表露的迹象都没有。棠景意回忆时只觉得过去的每一天都很稀松平常,他们一起打游戏,一起玩一起上学,后来周淙予出国读书,毕业了又回来……
他们甚至连肢体接触都很少,至多不过是他喝醉了周淙予背他回家,即便偶有勾肩搭背,也是他先主动,撒娇耍无赖地缠着周淙予让他买跑车建跑马场。
这个世界的任务结束得或许可以说是顺利,可对棠景意来说,似乎又有些匆忙。
自那个夜晚他和周淙予分别后,便再没见过他。
【棠棠!】
许是见他呆愣太久,oo7催促:【愣着干嘛,还不快走,待会儿周淙予该醒了!】
又是一个任务即将完成的抉择。棠景意仿佛回到了那个瓢泼的雨夜。
他攥紧信封,重新锁上保险柜,收好钥匙,合上书柜的推拉门。
又和oo7细致核对好每一处后,棠景意抓起信封就要离开。
他加快脚步,却在即将绕过拐角时,听见了周淙予叫他:“棠棠!”
嘶哑的声音几乎要和记忆中的雨夜重叠,棠景意回过身,看见了自阴暗处急行几步,想靠近却又不敢的周淙予。
第78章
其实周淙予原没想过要阻拦。
他没什么东西是不能给的,可是唯独那些信那些棠棠一封封亲手写下交给他的信,他实在不能够再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