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漂亮还是我漂亮?”傅濯枝面无表情地看着檀韫。
蛇的醋都要吃啊,檀韫乐道:“宠物随主人呀。”
这还差不多,傅濯枝把蛇从脖子上扯下来,说:“滚出去。”
蛇不敢久留,颠颠儿地撤退了。
“好了。”傅濯枝侧头看向檀韫,“快上床睡觉。”
檀韫没动,轻声询问:“我们怎么睡?”
“你自然是睡床。”傅濯枝说,“我给你吹了灯就出去。”
“哪有主人睡到别处去的?”檀韫失笑,侧身指了指靠窗的那张罗汉榻,“我睡榻,你睡床吧,夜里还能说会儿话。”
“又不是夏天,睡榻着凉了怎么办?你要跟我说话也成,我睡榻,你去被窝里团着。”傅濯枝见檀韫不太听话的样子,便上前轻轻推搡他,“快点儿,我困得不行了,别跟我犟。”
檀韫就是不肯,踩着地毯使出了一招千斤坠,傅濯枝见状啧了一声,一弯腰杆一伸胳膊就把人抄起来,端水盆似的端到了床上,抖开锦被把人裹瓷实了。
“……”
檀韫在锦被下呆愣愣地眨着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刚才是被抱起来了……吧。
内寝的烛火一盏一盏的灭掉,最后只剩下床边的那盏青绿金莲立灯,莲花芯子里有昏黄一点。
傅濯枝在床边瞧着檀韫,“别眨巴眼睛了,快睡。”说着就要放下床帐。
“别放。”檀韫轻声阻拦,“闷呢。”
傅濯枝闻言收回手,又说了句快睡,转身离开了。
檀韫扯着被子翻身,见傅濯枝从柜子里抱了床被子放在不远处的榻上,坐下后脱了棠木屐,仰身睡下了。但他生得太长一条,显然睡得委屈。
被子里全是返魂梅香,好像傅濯枝压着他、抱着他、裹着他一般,似一种暧昧又梦幻的示威,檀韫睡不着,祈祷立刻下一场雷雨,如此才能掩盖他躁动的心跳。
窗外不知何时安静了下去,偶尔有风吹过檐角玉铃的声音,檀韫没由来地想起来,他有时抱着那把琵琶坐在莲台拨弦,檐角的铃铛也会替他伴奏。
傅濯枝翻了个身,又没声音了。
辗转反侧,檀韫实在睡不着,轻轻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榻边。
借着昏光,他端详傅濯枝,这张脸在昏暗中更显得轮廓分明,有一种冰冷的艳煞之气。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指尖已经放在那高挺的鼻梁,沉睡的傅濯枝无辜又嚣张地引诱着他,又赋予他鬼祟放肆的权利,于是他愈膨胀,竟然俯下身去。
傅濯枝胆小如鼠,两次都只敢凑近,不敢触碰,他的胆子却要稍稍大一些,噘嘴轻轻地碰傅濯枝的嘴唇,很轻很轻的。
这滋味很甜,像是在吃夏日的凉食,但却没有减少他体内的热气,反而像是干柴撞上烈火,一下子烧得更旺了!
檀韫预感不安,理智告诉他应该及时撤退,免得愈燥热,直觉却说时不我待,要珍惜机会。他显然将理智压制在了下风,因此又悄摸地嘬了那唇瓣两下,打算回被窝细细回味。
可撤退时一抬眼,傅濯枝的目光如一幕秋夜,有昏沉的夜,肆掠的风。
“!”
檀韫倒吸一口气,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傅濯枝静静地看了他许久,起身坐了起来,平静得出乎意料,檀韫却预感不妙,起身就要逃。可他腿软了,于是他很坚强地转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被窝里。
他打算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勒索这张昂贵馨香的床作他的棺材。
但傅濯枝显然吝啬,坐在床边用手轻轻拍他,轻声说:“脑袋挪出来。”
照实做的是傻子,檀韫在被子底下摇头回应,并且把被子拽得更紧了。
傅濯枝今夜没多少耐心,见状扫一眼这被子精,判断出防守薄弱处,从脚边把手蹭进去,握住了檀韫纤细的脚腕——他早就想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