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文远拿了钱匆匆离开,好像多待一秒,身上的屈辱就又多了一点。
“你借钱给他干嘛?”舒景川慢条斯理剥着红薯皮,指尖又沾染上黑灰。
顾远挨着他坐下,“他想参加明年的院试,我就借给他了。”
舒景川把剥好的红薯拿给顾远,“你会这么好心?”
“我觉着他考不上,花二两银子看一出笑话又不亏。”
二两银子只能让舒文远勉强参加考试,可是其他的,就多一文钱也没有了。
家里没钱还要硬着头皮去科考,往后的处境可就难了,至于舒文远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舒景川最近很晚才睡,晚饭吃完后,他要学到深夜才肯上床睡觉。
顾远拗不过他,只能先上床把被子捂暖和,充当一下暖床小工。
年底一到,李家就来人把李元风接了回去,马小翠做的腊味也放到了顾远他们的铺子里,卖的还算不错。
过年前十天就开始下雪,下的一天比一天大,他们早早就把年货买来准备上,就等哪天下大雪,猫在家过年。
李秀才家的年礼也是在开始下雪时,就准备好提前送了过去,毕竟还不知道这雪什么时候能停,提早送了也好。
第164章又过一年
不出意料,一觉睡醒,外面的雪就到了脚踝以上,进城是不行了,离过年还有三天,他们该也关上门准备过年了。
这几日火房的火就没断过,从早上烧到晚上上床睡觉,人身上闻着都有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
李老大拍了拍身上的雪,走进来在罗文身边坐下,“黑豆那里面暖和着,不用担心,就是要每天过去把顶上的雪打下来,不然雪堆太厚,那房顶可能承不住。”
“那喂草的时候顺便打一下。”
火烤着很暖和,顾远打了个哈欠,怀里的小人就把手伸到了他的脸上。
顾远低头捏捏米米的肥脸蛋,“怎么,还不准伯伯打哈欠了?”
米米摇摇头,指着外面:“天亮亮的。”
外面天还亮着,米米知道打哈欠是要睡觉了,但是现在还没到晚上,睡了觉,晚上就睡不着了。
“小家伙,你管的真多。”
顾远抱着米米起身,去看还在桌前坐着的舒景川,“让你大伯伯休息一会儿,都写了这么久了。”
“来让大伯伯抱一抱我们米米。”
舒景川放下毛笔,把米米抱着拍了拍他的后背,“乖乖,你二伯伯管的也多。”
罗文一家在这里待到晚上才回去,顾远和舒景川洗了澡,又回到火房烤头发。
“再等等啊,马上就好!”顾远着急忙慌的把熄灭的火重新生起来。
刚才两人洗澡胡闹了一下,舒景川眼尾都还是红的,一手拎着自己的湿头发,一手掐顾远身上的肉,“都说了让你滚出去,我就知道火要熄!”
“嘿嘿……这不是燃起来了吗?”
顾远给自己脑袋上包了个大马蜂窝,拿了舒景川的头发靠近火边,“先给你烤烤,一会儿就干了。”
嘴上说的好听,等两人头发干完,已经到了凌晨。
钻进被窝,顾远八爪鱼般贴在舒景川身上,身上的热气冒过去,兔毛被子盖着都嫌热。
早上起来,顾远出去扫了扫雪,等舒景川睡醒,又回屋帮他理身上的兔毛,兔毛被子暖和是暖和,就是爱掉毛。
“对了,这个给你。”舒景川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荷包,是用他今年写春联挣的钱买的。
顾远捏着荷包,笑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这得多少钱,你挣的那点钱不会全搭进去了吧?”
舒景川嘴硬道:“怎么可能,还剩的多。”
顾远没有戳破舒景川,他昨天收拾东西,翻到他衣服里剩的几文钱铜板了。
“又不出去,你这会儿挂上干嘛!”
“我出去显摆一下。”
“顾!远!你滚回来!!”
舒景川没抓住顾远,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到罗文他们那边溜达了一圈回来,臊得他脸上发烫。
今年李老大特意买了烟花,两家挨在一起,顾远舒景川就蹭着看一下。
因为米米没见过烟花,还不等天完全黑下来,李老大就受不住自己儿子的小眼神把烟花放了。
热热闹闹的过完年,在家又猫了十几天,外面的雪才融化,他们干劲满满的进城采买准备开业,经过那边才知道有两户人家的老人没了。
两户都是王都那边过来的,没想到从望风岭都过来了,没能扛住蓬州的大雪。
听说人都没了好几天了,因为外面下雪,没办法只好将人放在外面冻着,挨到现在才急匆匆的进城买棺材下葬。
浅水湾的几户村民见他们可怜,还去帮了一下忙,顾远他们也叫人带了点礼钱过去。
那几户人家里过的稍微好一点的,就是之前去城中找了活儿干的。
虽说一个冬天下来瘦了不少,脚和手都长了冻疮,至少每天还有碗粗粮粥喝。
春天泥土化冻,野菜慢慢长了出来,到外面挖野菜的人也多了起来,顾远也是其中一员,不过他只能赶着下午去挖一些,早上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