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放下笔,他把身体转过来,把胳膊放在扶手上,他说:“守仁,你去过南方吗?”
我这才意识这个问题很有深意,我说:“我老家就是金陵的。”
“我问你去没去过南方。”
“没有。”
书生叹口气说:“这就对了噻。我告诉你,现在南方热死人!在金陵还好一些,要是进了巫山和大巴山,蛇虫毒蜃和瘴气不说,这气温我们就受不了。所以我们等到深秋,不然去了也只是在秦淮河畔逛窑子。你这样的大少爷,没见过世面,口袋里再有点钱,不知不觉就学坏了。北平呆着挺好的,起码警察管得严,我听说北平的窑子全关喽。”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误会大家了,我说:“你这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们只想着挖坟呢!”
“我们不说,你就不会想吗?啥都指望人告诉你,你啥时候才会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我说:“这么说,陆英俊和杨宁他俩现在应该在金陵,还没有进山。”
书生说:“即便是进山也是寸步难行,太热喽,搞不好就中暑死掉,这时候进山太冒险,划不来!”
不知道二叔从哪里淘换来一堆破瓷器,上次那一批不是都被陆英俊的人摔了嘛,他就从别人手里转了一批过来,且卖不掉呢。不过也不着急,我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其实我们开荣宝斋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洗钱。
比如这次我们从张金那里得到了一大笔钱,又从大墓里搞出来一斤的金牌子,这些钱总不能一直藏在家里吧!怎么办呢?我们可以说是荣宝斋卖了一件珍品瓷器或者字画,收入了一大笔钱,存进银行。
这可是一个很不错的手段啊!
自从我们这次回来,就不再做兑换现金的业务了。那生意实在是太冒险,最关键的是,我们现在经济比较宽裕,没必要冒险。
不过二叔盘算着开一家银楼,主要经营黄金首饰,把我们的钱用来购买黄金,然后打造成金首饰卖出去,赚取差价。这个稳赚不赔,主要是没有库存。因为黄金根本就不算是库存,黄金本身就是财富。
同样,这样做的话,我们的流水会更大,更利于我们的业务拓展。
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这些都是我这几个月悟到的,不然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荣宝斋还有什么别的意义。
从开张到现在,我就没见到几个正经买古董的,不超过三个。成交价也不高,一件也就是几万块钱,不够打酱油的。
北平是最应节气的地方,立秋十天难过河,这时候的河水已经冰凉刺骨。我知道,我们可能要出发了。
果然,在吃饭的时候,萧安说:“大家也休息了几个月了,都缓过来了噻!我们准备准备要出发了,出发前要锻炼一哈身体,别在路上说这里疼那里疼的。还有守仁,你这个腰要好好练练,关键时候不要再掉链子,晓得了噻!”
我说:“我知道,上次是特殊情况。那大粽子一下把我给搥柱子上了,直接就摔腰上了。”
书生端着碗,笑着说:“说到底还是你不行。”
我说:“你行你上啊!”
书生一听就把饭碗放下了,他说:“我没上吗?当时我可是抱着大粽子的大腿呢,要不是我抱着大腿,你能杀死它?”
老赵一摔筷子说:“别吵了,有啥好吵的,大家都是自己人,要懂得同心协力噻!”
老赵起来气呼呼就走了。
我指着书生说:“瞧瞧你,把老赵气饱了!”
书生嘿了一声说:“咋是我气的呢?我看是你气的。你倒是会扣屎盆子了哈!”
萧安在一旁淡定地说:“好好吃饭,吵架要是能当饭吃,你们随便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