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扶危替李楹鸣不平:“公主帮了他这么大忙,他不应该来谢谢公主吗?”
“谁说他没谢我?”李楹取过鱼扶危掌心的草蚂蚱,笑道:“这个,就是他的谢礼。”
崔珣直接从大明宫去了察事厅,他于肃州已经安排好了暗探抓捕欧阳彦、冯虎、韩林三人,他对刘九道:“裴观岳狗急跳墙,一定会着人去杀他们三人灭口,你亲自去一趟肃州,务必将他们安全押送回来。”
“诺。”
刘九拱手后便匆匆出门,崔珣又对其余武侯道:“那个仵作林三的家人,看好了,别让裴观岳有机会挟持他家人来威胁他。”
“诺。”
“看守金祢的狱卒都查清楚了,不准再出现王燃犀那次的事情,否则,我拿你们是问。”
“诺。”
大小诸事,崔珣都一一安排妥帖,最后有武侯问道:“少卿,金祢已经押在狱中,少卿要前去审问吗?”
崔珣道:“不急。”
“那等少卿得空,再去审问金祢?”
“也不需等我得空。”崔珣悠悠道:“察事厅九九八十一道酷刑,尽情往他身上招呼即可,只要留他一条命就行。”
那武侯呆了一呆,他试探问道:“少卿,那我等用刑的时候,要审问什么吗?”
崔珣摇头,武侯不太明白了,对金祢用刑,又不审问?崔珣似乎是看出武侯心中疑惑,他嘴角弯起戏谑弧度,眸中神色却是冷如霜雪,良久,他才徐徐说了句:“总要收点利钱吧。”
第一个招供的,是大理寺仵作林三。
林三招认,是裴观岳给了他一百金,指
使他在公堂上无论验出什么,都要咬死那是郭勤威的首级,且是崔珣铁胎弓弓弦所杀。
第二个招供的,是看守铁胎弓的小吏,他也招认,他被裴观岳权势所迫,将本该放在大理寺的铁胎弓偷运到裴观岳府邸,等裴观岳事毕后再还到大理寺,不过他说,他并不知道裴观岳拿这个是做什么。
但无妨,有他这个证词,便足够了。
崔珣调查期间,数次听训“分寸”二字,先是太后告诫他,查金祢诬告案即可,不必再牵扯其他,注意分寸,崔珣惯会揣摩太后心思,他知晓太后所说的,乃是让他不要扯出天威军覆没之事,那事已经过了六年,百姓早视天威军为丧城失地的罪魁祸首,太后不愿赌上百姓的怒火,去重查这桩前景不明的铁案。
除了太后告诫,还有他伯父崔颂清,也让他注意分寸,崔颂清说的倒是明白:“金祢是先帝一朝的百骑司都尉,手中掌握不少官员秘辛,但有些秘密,就应该随金祢烂在肚子里,而不是再起波澜。”
崔珣似笑非笑:“伯父这话,倒让我怀疑金祢手中,还握有伯父的秘辛了。”
崔颂清一愣,然后勃然大怒,强硬道:“崔珣,大周以孝治天下,这便是你对至亲的态度么?”
崔珣仔细观察着他神情,崔颂清这神态,倒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了。
片刻后,崔珣才敛眸,淡淡道:“不敢,崔珣会有分寸。”
只是,他虽一一应承了太后和崔颂清,会注意分寸,可其实他俩的话,他一个也没打算听。
若因强权和孝道就放弃自己一直追寻的真相,那便不是崔珣了。
横竖心狠手辣他做得,阴鸷诡诈他做得,那阳奉阴违,他也做得。
十日后,崔珣才去狱中审问金祢。
他漠然看着武侯对金祢行梳洗之刑,刑罚完后,刑架上的金祢已经成了血人,金祢痛苦呻吟着,他如今后悔万分,一是后悔在突厥时阻止阿史那兀朵杀崔珣,二是后悔答应裴观岳的计策,三是后悔自己没能及早自杀,才会落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得下场。
他恐惧的望着端坐中央,裹着玄黑鹤氅的崔珣,央求道:“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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