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风雪簌簌，寒风如刀刮来。
泪才刚划出眼角，就会被冻的凝固在长睫上。
沈辞洲红着眼继续威胁：“从观门到后院，我会一点点拆除，直到雪雪愿意出来见我为止。”
玄机脚步未停，冷冰冰丢下两个字：“关门。”
守门黑袍弟子对视一眼，走到沈辞洲面前伸出手：“请吧。”
沈辞洲漆黑的瞳孔中闪过无措：“为什么你们不在乎？”
“为什么我都说要铲掉天清观你们还是不在乎，雪雪不可能会不在乎天清观，难道她……”
后面几个字，他始终无法说出口。
怀疑像一双大手，将心撕开一个裂缝。
他不敢相信顾云雪死了，疑虑却由不得他不信。
守门的黑袍弟子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回答。
“因为云雪师叔已经仙去，别说你把天清观拆了她不会出现……”
“就算你把阎王殿拆了，她也不会出现。”
说完，弟子又忍不住催促：“请吧，别再扰了云雪师叔的清净。”
沈辞洲僵在原地，迟迟回不过神来。
雪下了他一身，心口和四肢百骸都被冻的发寒。
以往的桩桩件件如潮水般涌上来。
“沈辞洲，让阮楠的孩子生下来是违背天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我会阳寿尽断……”2
“那你就笃定我会活到那个时候？”
“对不起，我已经翻遍了古籍，这个孩子，我真的无能为力。”
“你知不知道，阮楠带上符咒，孩子健康落地之时，就是雪雪的死期！”
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回忆和寒风如刀，寸寸割开沈辞洲的肌肤，一刀刀划开他的心。
他眼眶一红，泪水一滴滴砸在雪地里，将脚下的雪地砸出一个小坑。
守门的黑袍弟子不知道沈辞洲在想什么，为什么固执的不肯走。
他无奈叹息一声，再次出声催促：“请离开吧。”
沈辞洲的心口被各式各样的情绪冲撞着，他高大的身躯颤了颤，忽然眼前发黑。
接着在守门弟子震惊的目光中，陡然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恍惚间，沈辞洲做了很长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背牛顶被大雪封山的那年。
他顶着漫天的风雪，靠着一腔毅力走到天清观前。
天清观观门前，顾云雪一身白色长袍，眉若远山，人面桃花，整个人宛若谪仙，含着笑站在那里等他。
他刚忙从怀中拿住沈家的传家宝，往她的手上套：“雪雪，我来娶你了。”
不想下一秒，却听见顾云雪坚定的拒绝：“不用了。”
沈辞洲动作一滞，眼里满是挫败和不可置信：“为什么？”
顾云雪抿了抿唇：“我不欠你了，以后我们两清……”
接着整个人开始变得透明，寒风一吹，她从腿一点点从开始消散在白雪中。
“不要！”沈辞洲慌张的伸手去抓，“雪雪！雪雪……”
可掌心却从顾云雪身体里穿透而过，什么也没握住。
沈辞洲只觉得自己忽然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胸腔里震动的心脏都带着痛意。
他用尽全力想要留住顾云雪，却只扑了一场空。
霎时，沈辞洲猛然惊醒：“雪雪！”
不想睁眼就对上玄机漠然的双眸。
玄机冷冰冰开口：“醒了就滚，别在这脏了雪雪的轮回路！”
沈辞洲却僵在那里，仿佛心脏都被刚刚的梦境挖空，只剩下一个没有血肉的躯壳。
他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许久之后，沈辞洲才红着眼，颤着声雪开口：“能不能让我再见雪雪。”
“生也好，死……也罢，我想再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