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第一次单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点的是不放任何辣椒的羊肉泡馍，柏夜点的是微辣的，头顶吱呀吱呀的风扇在转，街外头络绎不绝的人往来，这会将近中午，日上竿头，日光逐渐刺眼，照在光亮的地板上微微反光。
肉烂汤浓，肥而不腻，香气四溢，碗很大，比乐姝的脸还大，勺子也是很大，她舀了一口汤喝，抬头看，柏夜也在看她，并没有动筷子。
她脸上一燥，说：“你干嘛看着我？好好吃你的。”
柏夜扯嘴角，笑了笑，往后靠在椅背上，又轻佻又散漫，就像个痞子，“乐姝，那你说说看，为什么找我出来。”
乐姝一顿，心事被看穿，戳了戳筷子，说：“你怎么知道？”
“你巴不得远离我，被我连哄带骗才勉强留下来，又怎么会主动跟我出来。”
“我的确有事想找你说，不过没机会。”乐姝如实说，“当时说好的还算数吗？我们俩假戏，但不真做。”
柏夜来了意思，“你不怕假戏后，一发不可收拾然后真做？”
他这话有其他意思，很明显。
乐姝不是老手，她没经验，却要装作很有经验的样子，坐直了身体，说：“你不会。”
“不敢保证。”
“……”她紧张的握紧手指，抬抬下巴，“那你得保证，我才能跟你配合做戏。”
“保证不了。”柏夜干脆耍赖，“乐姝，你低估了你对我的吸引力。”
乐姝：“……”
碗里还冒着热气，中午气温上来了，店里没冷气，乐姝光是坐着，额头都在冒汗，也不知道刚才喝了汤的缘故。
柏夜突然伸手，抽了桌子上的抽纸，给她擦汗，乐姝没躲，在思考他刚说的话。
柏夜脸上的笑收了一点儿，说：“我没跟你开玩笑，乐姝，你没男人，我也没女人，我们俩刚好合适。”
乐姝不堪被他下套，固执道：“不合适。”
“哪不合适？身高？家世？性格？还是样貌？”他到底也是在富贵家庭长大的贵少爷，即便这几年没再过跟之前养尊处优的日子，肤色和性格都变了，但他骨子里与神俱来的优越感是无法抹除的。
尤其这会跟乐姝变相的告白。
乐姝脑子有瞬间空白，回答不上。
他举例的，都不是问题。
柏夜说：“还是年纪？”
乐姝：“……”
“是年纪。”柏夜肯定的语气。
乐姝还是不说话，在他看来就是默认。
“我年纪比你大有什么不好，知道疼你，宠你，但不触犯底线就成，你可以作，可以耍性子，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切以你为重，这种条件，不诱惑你吗？”
乐姝依旧不说话。
柏夜迷了眯眼睛，“哑巴了，还是耳聋了？”
乐姝表情微动，终于有了反应，她认真的语气说：“我在想怎么打消你的念头。”
柏夜：“立场这么坚定，难道心里有人？”
乐姝眼睫毛颤了颤，垂下了眸，突然口渴，但没有矿泉水，她起来就想走，柏夜也没拦着，等她回来，手里多了两瓶矿泉水，她拧开一瓶，喝了几口，才慢条斯理说：“打消不了，我放弃了。”
柏夜又笑：“所以呢？”
“我有前提条件。”
柏夜：“你说。”
“我还不想领证。”
“不领证算什么结婚？”
“不是现在领证，可以以后领。”
“你肯让我无证开车？”
柏夜是一本正经问她，而乐姝虽然没经验，但她的理论知识还不错的，一下子听出来他在开荤卵子，饶是这样，也经不住他逗，还好她脸本来就过敏，红彤彤的，这会再红也看不出来。
乐姝左顾右看，观察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她有些气急败坏：“你能不能别这么正经开这种玩笑……”
柏夜安静了一瞬，看她。
她半低着头，即便脸颊发红过敏，也不妨碍她的样貌，他脑子没其他形容词，就是觉得顺眼，他喜欢，视线总是忍不住往她身上挪。
当然了，耍流氓这事，但凡是个正常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就会毫无顾忌，而他说出来，不会觉得被冒犯到，不过这大概只限于他了。
乐姝说：“要是换个人跟我说这话，我就报。警了。”
她说到做到，也不开玩笑。
柏夜舔了下牙齿，盯着她看，又笑：“小野猫，又不是我对手，还要死倔朝我伸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