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待会儿就去。”贺云霆拿过贺母手中新纱布,粗糙裹两圈,拴紧,“早餐是什么?”
王姨立即回答,“有中式,有西式,餐点都在这里,您如果还有想吃的,我现在安排人做。”
贺云霆拉开椅子,坐在贺父位置左下首,“不用麻烦,就上中点。”
贺家早餐施行分餐制,但厨房备餐时会额外预备一些,以防万一,王姐匆匆回到厨房去准备。
贺父皱紧眉,回身坐下。
贺母坐在贺父右下首,贺文菲一直紧挨着她坐。
月舒沉默绕过桌位,坐在贺文菲下手。
甫一坐下,男人视线又扫过来,隔着一张桌,白亮的灯光漫过他的脸,愈发刺目锐利。
像猖獗长出藤条,捆住她,勒死,又像毒刃剖开她,解析她这个人。
月舒垂下眼,避开他眼神。
彼此都心知肚明了。
她先装模作样捅他一刀,昨晚又怨怼不驯,彻底撕破脸。
贺云霆就算现在立地成佛,都不会放过她。月舒亦是,她腿打断,筋脉抽空,爬也爬开贺云霆。
接下来,一场硬仗。
餐桌上贺母一直温切关怀贺云霆,问来问去,想问明白缘由。
贺云霆有一搭没一搭应着。
贺文菲昨晚毛躁一次,心里忐忑,怕真的惹气了他,“哥哥,你要不要搬回来,住家里?”
月舒嘴里东西哽住。
只能叹,贺文菲果真是是她生命里绝杀的无敌忍者,总在冷不丁的地方,以想不到的方式,打穿她的防。
贺母点头,“搬回来,你手上的伤,以后我天天看着。”
贺云霆这次没出声,就是不反对。
一直没说话的贺父,放下羹勺,“云霆最近忙,翡翠公馆在市区,离贺氏近,方便,不必强制他回来。”
月舒一丝希望,竖起耳朵。
贺云霆夹起一只烧麦,咀嚼几口,垂眸盯着碗中剩下的半只,“我搬回来。”
贺父一顿,眼底漾过一抹精光,“搬出去的时候,你告诉你母亲是嫌麻烦,这会儿不嫌了?”
贺文菲笑嘻嘻看着贺云霆,“哥哥顾家嘛,我刚从国外回来,母亲又担心,哥哥肯定要住家里的,之前就是这样。”
月舒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一大早殷勤起来做烧麦,就是摸摸贺父态度。贺父不是贺云霆,明面上不会限制她人身自由。
最有可能是派助理跟着她,盯个梢,她推辞不了,却能想办法拖延。
趁拖延的时间,她就可以去医院,先保胎,阻止出血。
再找白瑛串供细节,路上顺便买一部手机,补办之前手机卡。
接着助理到岗,她正常上班,借机寻求逃离机会。
但贺云霆这一出现,她设想全白费,说什么都像拿喇叭喊,大小姐出门,有仇统统来逮。
早餐结束,月舒一声不响回房,进了洗手间。
小腹一晚上断断续续地抽痛,在早餐那会儿,发展成坠疼。沉甸甸的,实在不是好征兆。
她褪下裤子,鲜红血迹洇出刺目一片,已经与她生理期的量相等。
月舒不自主捂住小腹,洗手台镜子里,映出一张仓皇惨白的脸。
这张颓败无人色的脸,与她一月前验孕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时,她万般不想有这个孩子。
现在呢?
舍得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