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猝不及防钳住她下颌，毫不留情的力道，恨不得掐死她一般，“你的想法就是离开贺家，离开我，这四年我不够宠你？还是太宽容，养大了你的胆子。”
尖锐的疼痛从下颌传递脑海，下一秒就仿佛骨头断裂，粉碎的感觉，让月舒根本说不出话。
生理性的眼泪滴在男人虎口，贺云霆咬紧牙根，甩手松开。
月舒被力道甩趴在地上，咫尺之遥的距离，她才发现地毯上的浅色花纹，竟是榴开百子。
她撑起手肘坐起，蓦地一阵头晕目眩，又重重跌回地毯。
贺云霆脸色骤变，拳头攥到手臂筋络都凸显。
几秒后，抄起她横抱放在沙发上，从大衣里拿出手机打电话，“准备车，去医院。”
月舒大骇，顾不上眼前发黑，伸手拽他衣摆，却不想抓到了他的手，“不用去，是我没吃东西，低血糖。”
她其实在高铁服务区吃了，怀着闺女，她不敢不注意营养。
但眼下，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骗过一步是一步。
她手凉的很，甫一握上来，如同一块冰，没留指甲，甲盖是瓷器那种毫无生命力的白。
贺云霆握着手机，顺着她主动握上来的手，移向她的脸，额头浮着虚汗，鼻尖沁着汗珠，苍白的脸颊被他失控掐出青紫。
整个人颓败的脆弱易碎。
男人扒下她的手，转身走远。
月舒急切去抓他，“贺云霆——”
得到男人一声厉喝，“躺着别动。”
月舒眼前还在发懵，看不见，却听声音不像来自玄关，她稍稍放下心，躺回沙发。
那种眩晕的闷痛，渐渐如同潮水褪去，月舒眼前清明起来，客厅的灯仿佛全开了。
映的阳台也清晰，是贺氏最新推出的空中花园概念，跃层挑高十米，左边角一棵春樱，依次是月季花架，有贺母最喜欢的玛格丽特王妃。
从月舒有限的视角，还看见靠近阳台门边种了几株百子莲。
她条件反射去看沙发下地毯，确定是榴开百子无误。
贺云霆这是在求子？
月舒没再往下想，有空揣摩他的私生活，不如想想自己怎么脱身。
等听到脚步声接近，她自觉坐起身。
男人手里端了只盘子，嫩黄色的煮玉米和意面，怼到她眼皮底下，另一只手递银叉。
月舒心下惊疑不定，手上毫不迟钝接下。
扮演一个饿到晕倒，饥不择食的女人。
贺云霆伫立在侧，不动声色盯着她狼吞虎咽。
房间清净，除了她吞咽声，就是男人的呼吸。
起起伏伏，渐生波涛。
月舒咽下最后一口玉米，察觉他的呼吸声在逼近。
下意识抬头，正对上男人晦涩的眼睛。
“你告诉萧达，不喜欢吃玉米，看见玉米就恶心。”
月舒嗓子里的玉米粒卡住了。
“很多事，都是由一个谎言追溯出更多谎言，直到真相。”贺云霆夺过她手中盘子，银叉，“你清楚我的手段，是你坦诚，还是我挑明？”
有一瞬，月舒心脏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浑身血流加快，在血管里左冲右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