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菲坐在沙发上,绞尽脑汁,怎么都想不通。
她想不通的不是郑保松在萝贝县报案,也不是郑保松在本市失踪,而是为什么郑保松明明在医院治疗腿伤,却跑到东郊山上将她绑架了?以及,郑保松、秦礼、秦思之间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多起案件都与他们有关?
宋亦菲想起上次她去东郊山查看时,曾在废弃工厂外捡到一张胶制脸模,她本想提交给警方作为物证之一,由于一直没找到报案派出所,便搁置了。此时想起来,她赶紧从柜子中找出那张脸模,放在灯下仔细观察,发现其制作工艺还算细腻,颜色也和肤色一致,但并非高级人皮面具,想靠它以假乱真,并不容易。
秦思说过,郑保松就是用戴胶制面膜的方式假扮成秦礼的。
可宋亦菲却觉得,这张面膜不像是秦礼的脸型,倒像是郑保松的脸型,因为秦礼是圆脸,这张面膜却是长脸,而郑保松恰恰是长脸。
可郑保松为什么要戴一张和自己脸型一样的面膜呢?
难道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面目?
也就是说,这张面膜并非他用来假扮秦礼的?
宋亦菲越想越觉得不对,她将脸模拿起,对照着自己的脸,小心翼翼贴了上去,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越看越觉得像郑保松,不像秦礼,她赶紧将脸模扯下来,惧怕地扔在桌上。不过随后,她意识到刚才戴着面膜的模样,并非像郑保松平时的样子,倒像是那天在梨园内,郑保松戴着硬壳面具时的样子,那张硬壳面具露出半截下巴和眼睛,下巴上的黑痣和狭长的眼睛,清晰可见。
难道,郑保松的硬壳面具底下,还有一张脸模?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宋亦菲实在想不通,但她已经意识到,那起绑架案,并非表面看起来那样,在其背后,或许有着另外一个她完全不知道的故事。
再联想今晚警察说的那些话,以及她下午去精神病院见许杰时的发现,她觉得,郑保松的身份,或者说郑保松的行为,很可能另有玄机。
可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他不远千里追到秦礼老家,就是为了警告恐吓她吗?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如果是想阻止她和秦礼结婚,有很多比这更有效的方法,完全没必要将自己置身险境。
从秦礼老家回来之后,他又假装成张宇,引诱她上钩,蓄谋绑架她。既如此,他为何不直接将她绑架,如此大费周折地将她引到东郊,岂非暴露了他自己?
宋亦菲越想越觉得郑保松的行为和动机有些南辕北辙,之前由于太过惧怕郑保松,只觉得他是个变态,没有深究其行为动机,现在细细回想,才觉出不对劲。
宋亦菲思索之际,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警。察刚才说秦礼没在公司,之前宋亦菲怀疑秦礼是张宇时,曾两次去秦礼公司查看,秦礼都在,正因此,她才相信张宇并非秦礼。今晚,秦礼去了哪?为什么警。察都联系不上他?
宋亦菲决定再去秦礼公司看看,这一次,她要悄悄去。
她乔装打扮一番,戴上帽子和口罩,将手机关机,把钱包放家中,佛牌尚在钱包内,这样秦礼就会以为她在家,然后打出租车直奔秦礼公司。二十分钟后,来到楼下,她买了一份混沌,提着混沌,跟在一名员工身后进入大楼,由于无法刷卡到指定楼层,她跟着那人下楼后,又爬了六层楼才到秦礼公司。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前台早已下班,公司内亮着灯,有人,但不多。
公司需要刷卡进入,她在门外等了一会,直到一名员工从里面开门出来,她才顺势进入,那人见她穿着得体,并未多问。
进入之后,她立刻来到秦礼工位前,秦礼的电脑关着,主机没有余温,这个片区无人加班,冷冷清清,她坐在秦礼工位上,查看桌面上的物件,发现桌边扣着一块塑料牌,翻开之后,上面赫然写着秦礼的名字和职位:文案策划。
秦礼不是已经升职为项目经理了吗?为什么是文案策划?
她看了看旁边几个人的职位,有数值策划,系统策划,以及项目经理。
她记得秦礼之前是关卡策划,文案策划的级别似乎比关卡还低。
难道秦礼并未升职,反而被降职了?
可他的收入明明增加了一倍多啊……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站在不远处朝她喊:“喂,你干什么的?”
宋亦菲赶紧起身:“我是员工家属,以为他在加班,来给他送夜宵。”
那人快步走近,上下审视着宋亦菲:“你是谁的家属?”
宋亦菲道:“秦礼……”
女人皱眉道:“秦礼所在的项目上个月就停了,谁告诉你他在加班的?”
宋亦菲疑声问:“停了?为什么?”
女人道:“现在市场大环境不好,全公司都在裁员精简,他们项目因为业绩不佳被砍了,现在只是例行维护,怎可能需要加班。”
宋亦菲环顾四周,确实见很多工位空着,她难以置信地道:“怎么会这样……”
女人摆手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家属,你赶紧走吧,不然我叫保安了。”
宋亦菲并未多言,转身离开。
她已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真像那个女人所言,秦礼项目被砍,他根本没加班的话,那他这半个月以来,天天早出晚归,实际是在干什么?既没加班,升职自然也是假的,可能还被降职了,可收入为何暴增了这么多?他经常和备注为领导的人打电话,肯定也并非真领导,领导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