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宋亦澜每次回家前,都要做足心理建设,因为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自从上次跪地道歉,被李登明录下视频后,宋亦澜就对李登明非常顺从了,凡事都听李登明的,李登明让她去东,她不去西,让她扮狗,她不扮鸡。
宋亦澜知道自己没有其他选择,唯有装聋作哑,拖延时间。
然而,仅仅一个李登明已经够她受的了,又加上一个杀人犯老张,简直头痛欲裂。
道歉事件后,宋亦澜曾心平气和地找李登明商量,为了两个孩子的安全,别让老张入住家中,可以帮他在外面租房子,但李登明不同意,非要老张住进来。
宋亦澜只能听从。
但,宋亦澜隐约察觉,李登明其实是不想老张住进来的,因为李登明还是惧怕老张,那是一种下意识的惧怕,平时看不出来,体现在细节动作里,而且老张入住后,也明显影响到了李登明的心情,头两天,他一直将自己关在卧室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直到第三天,李登明似是认清老张已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这个事实,没什么威胁性了,开始在房间内频繁走动,老张则对他点头哈腰的,李登明心态好转,脸上逐渐露出笑容,注意力不再放在老张身上,转而放在宋亦澜身上。
但李登明对宋亦澜的刁难却比之前弱了,宋亦澜发现当她事事顺着李登明,凡事找李登明商量的时候,李登明反而正常了许多,也不再提那些无理要求了,她不知道是李登明在蓄谋什么大动作,还是被她刻意表现出来的诚心打动了。
当然,宋亦澜能感觉出来,李登明确实有着修复他们关系的意愿,且做出了不少努力,没有对她变本加厉地使唤,反而态度温和许多,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只要李登明这个人没变,这段关系,就注定是穷途末路。
此刻的风平浪静,也只是因为宋亦澜没找到好的办法迎击李登明而已。
宋亦澜之前还想着让老张来制衡李登明,但现在,她逐渐发现老张的入住,反而对李登明有着某种隐性帮助,她不止一次看见李登明和老张在阳台上鬼鬼祟祟地交谈,那感觉就像老张在教李登明什么一样,李登明则是偶尔点头,但目光和神情中始终留有对老张的“敌意”和“躲避”。
宋亦澜越发感觉李登明和老张的关系十分微妙,她回顾整件事的始末,梳理每一条线索,再次觉得老张很可能掌握了李登明的某个软肋,而李登明能够想到利用摄像头拍下证据反制她,说不定就是老张教的,可老张是怎么发现的呢?
宋亦澜很快就想到老张曾在书房内住了一夜,而老张在监狱服刑二十多年,监狱内的摄像头数不胜数,想必他对摄像头之类的比较敏感,说不定发现了那个摄像头。那晚他半夜偷偷溜进来,意外发现李登明的“犯罪道具”,两人打斗之后,很快平息下来,说不定就是在那期间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老张告诉了李登明摄像头的事,同时掌握了李登明的犯罪证据,以此作为要挟,入住家中。
看来,老张表面唯唯诺诺,实际绝非如此。
可该怎样才能撬开老张的口,让老张站在她这边呢?
宋亦澜思索许久,并未想到好的办法,她不敢贸然行动,以免竹篮打水。
宋亦澜除了发现李登明和老张偶有交流之外,还发现两个孩子对老张有些惧怕,时常躲避着老张,她问过豆豆,但豆豆最近越来越沉默,怎么问都不说,逼急了就尖叫,而诺诺,只说老张有点怪,但没说怪在哪。
宋亦澜一直和郭律师保持着联系,她寄希望于郭律师那边能有所发现。
为了表明自己对郭律师能力的认可,以及让郭律师更上心,宋亦澜提出分批次增加律师费,前天已经给了郭律师第一笔新增费用,在这一块,她毫不吝啬。
这天晚上,吃罢晚饭,她终于接到了郭律师打来的电话。
“怎么说?”宋亦澜躲进洗手间。
“能出来一趟吗?我有重要发现。”郭律师声音很低。
“什么发现?”宋亦澜迫不及待地问。
“自助存储仓的位置找到了。”郭律师道。
宋亦澜赶紧从洗手间出来,和李登明说出去跑网约车,便匆匆离开了家。
来到约定地点,见到郭律师后,郭律师开门见山地道:“我排查过四个仓库网点,发现只有这里的商户收款尾号和李登明的一致,他藏东西的地方应该就在这。”
“那我们快进去找吧!”宋亦澜有些激动地道。
“我已经去看过了,存储仓在商场负一楼,全程自动化,没有员工。”
“你的意思是……我们撬锁?”
“当然不,撬锁违法。先去看了再说吧。”
郭律师带着宋亦澜,来到了商场负一楼,在最靠里的地方,有一个长方形房子,像个大集装箱,有一扇铁门,注册小程序会员后方可进入,需实名刷脸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