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青将韩正易近期的反常看做头等大事,排在铁盒子和讨债的之前。
宋亦青很想和韩正易好好聊聊,却总是逮不到机会,韩正易的早出晚归已经到了有些离谱的程度,早上天不亮就出门,凌晨一两点才回来,基本都是宋亦青睡了才上床,宋亦青还没醒就走了。
这天早上,宋亦青迷迷糊糊间,感觉床动了一下,然后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微声响,她睁开睡眼,一个人影站在床前,她的睡意霎时消失,开口道:“韩正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似是被宋亦青吓着了,韩正易慌张后退,用极低的声音说:“别这样……”
宋亦青感觉韩正易的反应很不对,她伸手开灯,灯光亮起,韩正易以手遮面,宋亦青问:“什么别这样?你到底怎么了?”
韩正易扭过头去,低声道:“工作上的事已经让我很累了,你就别逼我了,让我松口气行不行?”
宋亦青正欲再问,韩正易走出卧室,撂下一句话:“再过两天,我就好了。”
宋亦青感觉韩正易的话莫名其妙的,她追出去想问个究竟,韩正易却已经离家了。
宋亦青心里不由升起火气,觉得韩正易没尊重她,连平等交流的行为都开始逃避了,她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宋亦青拨打韩正易的电话,没人接,连打两次之后,韩正易关机了。
宋亦青看了一眼时间,此时是清晨六点,哪有公司现在开门上班的?
宋亦青不待多想,穿衣出门,赶往韩正易的公司,今天,她必须将这事搞清楚。
清晨六点半,宋亦青到达韩正易公司,如她所料,大门没开。她在楼下喝咖啡等待,直到八点半,前台才来开门。宋亦青让前台开了韩正易的办公室,去里面坐着等。办公室内的那些诡异物件没见了,不过压抑紧张的氛围还在,窗户关得严实,窗帘拉着,依稀还能闻得到香灰的味道。
公司内的员工陆陆续续来了,但韩正易还是没露面。
陶小溪泡了一杯庐山云雾给宋亦青,宋亦青询问韩正易今天的工作安排,陶小溪表示韩总今天可能要外出开会,但去哪还不清楚,得与韩总确认。
陶小溪离开后,宋亦青继续等待。
一直到上午十点半,韩正易才疾步匆匆来到公司。
“你怎么在这?”韩正易进门后看见宋亦青,表情掩饰不住惊讶。
“你去哪了?”宋亦青反问。她发现韩正易面色发青,穿一件灰色厚外套,戴着兜帽,仿似刚从很冷的地方回来一样。
“去见了个朋友,谈合作。”韩正易走向窗边,关上了窗子。
“大早上的见朋友?”宋亦青当然不信,她注意到韩正易进屋后,在地板上留下了两行浅浅的鞋印,观其鞋子边缘,隐约发现泥土的痕迹。
“朋友住得远,我过去就八点多了。”韩正易将窗帘拉上,扭头问,“你今天不上班?我发现你最近上班都不积极了,要不来我这上班算了,反正公司缺人。”
宋亦青知道韩正易是在开玩笑,但他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玩笑的感觉。宋亦青不想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口舌,轻敲桌面,直奔主题:“在家里你不和我聊,在这里能和我聊了吧?我看你不是没时间,分明就是在躲着我。”
“亦青,你怎么不讲道理了呢?你看我都忙着什么样子了,你还来捣乱。你就不能信我一次吗?”韩正易摊开双手,神情变得有些激动。
“韩正易,你觉得我还看不出来吗?你以前睡觉从不关窗,更不会拉窗帘,现在每时每刻都关着,你在害怕什么?你在办公室内摆放的那些驱邪道具我也看了,别说你是在为公司转运,我工作这么多年,就没听过这样转运的。还有,你最近频繁说梦话,还经常自言自语。这才几天,你就瘦了这么多。你还觉得自己没问题?”宋亦青走到韩正易面前,在这一刻,她更多的还是关心韩正易的身体。
“我真的没有任何问题!”韩正易陡然提高音量,“是你疑心太重,我做个什么你都觉得不对劲,你怎么不先反省反省自己?”
“都到现在了,还不告诉我吗?”宋亦青感到很失望,不由加重了语气,“非要等我们关系破裂了,你才说实话?”
“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就关系破裂了?”
“我们婚前承诺过,双方每月可向对方提出平等交流一次,用于交换意见,解决问题,对方必须无条件进行这次交流,否则视为放弃这段关系。”宋亦青直视着韩正易,“这话你亲口说过,没忘记吧?”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
“一样。这时候,要听主动提出交流那一方的。”
“那也没必要现在吧?”
“就现在。”宋亦青一字一句地道。
恰在这时,敲门声响起,韩正易说了一声请进,陶小溪推开门,站在门口不说话,只是焦急地看着韩正易。韩正易深吸一口气,似是想通了什么,或是下定了决心,对陶小溪道:“有什么事进来说吧,不用瞒着亦青了。”
陶小溪反手将门关上,轻声道:“张先生到楼下了,要让他上来吗?”
韩正易微微闭眼:“上来吧,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陶小溪离开后,宋亦青立马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说什么?”
韩正易抬起手,在空中挥了一下,像是释放了什么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平静了许多,缓缓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吗,等会就知道了。”
宋亦青不明所以,但她感觉韩正易变得“淡定”了,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没刚才那么焦躁和紧张了,可他变化如此之快,也让宋亦青觉得不对劲……
没过多久,陶小溪领着一个人进来,此人穿一件黄色长袍,留着胡须,四五十岁年纪,面容清濯,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一看就知是个修士之类的。
那人进来后,陶小溪转身离开。
韩正易将房门反锁上,把窗户关严,又在房内仔细查看一遍,然后才招呼他们到书架后的一张小桌前落座,三人距离很近,几乎是围在一起。
“这位是张道长。”韩正易介绍道,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