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澜知道李登明没死,被抢救了回来,但她不知道李登明在哪家医院。
警察让宋亦澜近期不要外出,如必须外出,须向警局报备行程。
六天以来,宋亦澜一直呆在秦大岭家中,豆豆和诺诺也都在。
眼看着七天假期就要结束,两个孩子要开学,宋亦澜也要上班,可案件尚未定性,宋亦澜依然是嫌疑人,随时要被传唤问询,这让宋亦澜的脾气愈发焦躁,动不动就发火,有时是对自己发火,有时是对豆豆和诺诺发火。
宋亦澜能吃能喝,但就是睡不好觉,每次一睡着,血淋淋的李登明就会出现在梦里,将她掐醒,让她苦不堪言。
十月七号这天上午,警方打来电话,让宋亦澜去一趟警局。
宋亦澜急忙打车前往,到达警局后,由警察带着,去了一家医院,进入病房,床上躺着一个人,身上和头上绑满绷带,只露出半张脸,但宋亦澜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正是李登明。
死里逃生的李登明全身多处骨折,五脏六腑和大脑都有出血性损伤,从ICU被抢救回来之后,又经过了六天的重度治疗,现在才终于恢复了部分意识和身体机能。直至今天,李登明才算是真正度过了危险期。
看见李登明木乃伊一样的模样后,宋亦澜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害怕。
李登明眯着双眼,长久地凝视着宋亦澜,像在观察,又像在思考,可能是没戴眼镜看不清,也可能是脑子还没恢复正常,宋亦澜总感觉李登明的眼神怪怪的,让她身上一阵刺挠,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抓。
在路上的时候,警。察就已经和宋亦澜说了,李登明能说话,但在录口供前,想先见一面她。
李登明移动眼球,望向警。察,声音从绷带缝隙中飘出,小到几不可闻。警。察弯下腰,贴近李登明嘴边,听了一会后,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病内只剩下宋亦澜和李登明。
“有话就说。”宋亦澜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但音量小很多。
李登明看了眼床前的椅子,宋亦澜不情不愿地坐下。
“说话啊。”宋亦澜等了一会,李登明不吭声,只是看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她正欲起身,李登明的一只手忽然从被子底下伸了出来。
李登明的手臂上缠满绷带,只露出几根淤青的手指,他晃了晃指头,指着宋亦澜的手。宋亦澜试探性地将手伸到他手前。李登明将手指放在宋亦澜掌心中,轻轻滑动着。宋亦澜迅速意识到李登明是在写字。
李登明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宋亦澜在脑中一个字一个字地还原。当李登明写完十一个字之后,宋亦澜还原出了一个完整的句子:不离婚,我就说不是你推的。
宋亦澜瞬间明白了,脱口喊道:“好你个李登明!你竟然想诬陷我!”
李登明继续在宋亦澜掌心中写:离婚还是坐牢,你自己选。
宋亦澜愤而起身,指着李登明:“我果然没看错你!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小人!不仅想诬陷我,还威胁我!你做梦去吧!怎么没把你直接摔死!”
当宋亦澜气冲冲走出去的时候,警。察正快步走入。
宋亦澜正欲和警。察解释,病房内忽然传来一阵痛叫,接着是“啪”地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警。察急忙进入,将宋亦澜留在了门外。
不久之后,两名警。察先后走去,对宋亦澜说:“我们已经获取了李登明的口供,他表示那天是你将他推下去的。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宋亦澜急忙辩解,说李登明撒谎,是为了报复她才这么说的。但警。察根本不听,让她有什么话到警局去说。宋亦澜冲进病房,想和李登明当面理论,被警。察用武力制止。宋亦澜情绪激动,不小心打了警。察一巴掌,被警。察警告之后,以妨碍执行公务为名,用手铐将她铐了起来。
这下,宋亦澜才老实了。
宋亦澜被带回警局之后,警方对她展开了轮番审讯,审讯的过程比上一次严厉许多,前来审讯的人也比上次更加专业,几乎是换着花样攻击她的心理弱点。
宋亦澜感觉自己的精神和意志就要崩溃了。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像是几天那么长,灯光一会黑一会白,让她分不清白天还是晚上。她最初还能反驳,还能大声回击,但到后面,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迷糊了,思维转不动了,她太累的,累的都不想反驳了,只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