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青所在的公司名叫启航数联,是一家集数据分析和广告运营于一体的公司。宋亦青现在是运营三部的执行经理,人称青总。
到达公司后,宋亦青迈着坚定的步伐,挺胸抬头往前走,一路走过,路上的同事或放缓脚步,或驻足停留,纷纷喊一声“青总!”
宋亦青略微颌首,面无表情。她已在这家公司干了八年,见过了太多人来人往,对这些充满尊重的喊叫早已习以如常,心情也是毫无波澜。
上午十点,讯丰曹总一行人如约而至,此时的宋亦青已经准备妥当,并和廖总对了一遍,基本没问题,然而,上会期间,一向以严谨出名的宋亦青却出了一个纰漏,虽然这个纰漏曹总一方并未当场提出,但廖总和宋亦青都意识到了。
会议结束,曹总并未给予明确答复,说要回去考虑考虑。
宋亦青斜靠在窗边抽烟,廖总走过来,点燃一支烟,问道:“怎么了?”
“是我的错。”宋亦青显然知道廖总指的是什么,她主动承认错误,“我等会就去写错误报告,这次的事故责任在我。”
“我不是在问责,只是想问你怎么了?你可很少出错,越重要的会议你越沉稳。”廖总瞥了一眼宋亦青,“有什么问题,就和我说,别拿我当外人。”
“真没事。”宋亦青将手揣进兜中,无意间摸到了那个装着头发的纸袋,她用力吸了一口烟,试图稳住心神,却无济于事。
廖总掐灭香烟,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一下宋亦青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整个下午,宋亦青都有些心神不宁,那根头发仿似一条蛇,盘在她的心头,扰的她心乱如麻,她很少有这种情绪,即使工作压力最大的时候,也没有过。
宋亦青努力不去胡思乱想,但就是忍不住,她意识到,必须要尽快解决这件事了,她决定拿出对待工作的方式来对待这件事——直面问题,当面解决。
宋亦青下午提前一个小时离开,去往韩正易的公司,想找韩正易当面问清楚。
韩正易的公司规模并不大,只有几十个人,公司内许多人都认识宋亦青,因为她曾作为韩正易的妻子参加过公司年会,也和一些骨干人员吃过饭。
宋亦青去的时候,韩正易正在开会,她径直进入韩正易的办公室,隔着半透明玻璃窗,观察公司内人员的情况,有意无意地用目光搜寻棕红色头发的女人。
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韩正易的助理芸芸走了进来,端着一杯茶,笑道:“青姐,这是刚泡好的茶,你最喜欢的庐山云雾。”
宋亦青双眼睁大,盯着芸芸。
芸芸不明所以:“怎么了,青姐?”
宋亦青问:“你的头发,什么时候染的?”
芸芸放下茶杯,摸了摸她棕红色的头发,笑道:“上周才染的,青姐真是好眼力,这么浅的颜色您都看出来了。”
宋亦青闻到芸芸身上有一股淡淡清香味,她的目光下移,望向芸芸的脸,芸芸长了一张普通的脸蛋,不丑,但也不美,淡妆简约,面露温和笑容。
宋亦青记得,去年公司年会的时候,芸芸还专门向她敬过酒。
宋亦青用力捏了捏茶杯,稳住情绪。
芸芸离开后没多久,韩正易就进来了,笑着问:“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
宋亦青面色平静:“你来,我有件事想问你。”
韩正易见宋亦青神情凝重,便收敛笑容,坐在了办公桌对面。
宋亦青将纸袋掏出,把头发放在桌上,说道:“这是今天早上,我在你蓝色衬衫的衣领上发现的。”
韩正易拿起头发看了看,脸上神情没有太多变化:“然后呢?”
宋亦青盯着韩正易的眼睛:“刚才芸芸给我送茶,我看见她的头发就是这样的,我觉得这根头发应该是她的。”
韩正易露出一抹浅笑:“你难道觉得——”
宋亦青抬起手,打断了韩正易的话:“正常情况下,衣服上的确可能会沾上头发,但这根头发,却夹在衣领后面,应该不是偶然。我没有怀疑你,但我也不能装作没发现,我觉得最正确的办法,就是过来直接问你。”
韩正易单手托腮,沉思片刻,说道:“首先,我不知道这根头发是怎么回事;其次,我和刘芸芸之间也没有任何除工作之外的关系。最后,你直接来问我,的确是最正确的做法。”说罢,韩正易拿起桌上的座机,让刘芸芸进来一趟。
刘芸芸进来之后,韩正易指着那根头发,将宋亦青刚才说的话说了一遍,然后问:“你觉得这根头发是怎么回事?”
刘芸芸仔细对比,确认应该是自己的头发,但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昨天没有帮忙清洁衬衫,不过,她说最近她有点轻微脱发,可能是偶然粘上去的。
刘芸芸说话的整个过程,宋亦青都在观察她的神情和目光,刘芸芸虽然有些紧张,但没有慌乱,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
一个普通秘书,演技不可能如此逼真,况且还是在洞若观火的宋亦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