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诗婉站在风中，看着杜赤拐进王府后院，又看了眼宁怀之。
宁怀之也正看着她。
酒劲似乎上来了，他眼神有些发直。
宋诗婉在他面前晃了晃：“王爷？”
“嗯？”他开口，也是不清不楚的模样。
宋诗婉四下看了一眼，今夜也是奇怪，偌大的王府，竟然无人在门前值守，她叹了口气，只能自己扶着宁怀之入了府门。
原以为入府之后多少会有几个下人来管管，可她一直穿过了回廊也不见有人。
府内的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冷清得可怕。
两人快走到东院时，路过了宁老爷子的院子，宁老爷子正在院子里顶着夜色练功，宋诗婉看了一愣。
宁老爷子这些年一直以身体不好为由逐渐退出了朝堂，也不管外头的事，每日在府中和下人们推牌九，乐的清闲。
“宁老王爷，王爷他……”
宋诗婉开口，宁老爷子一愣，看向自己儿子，宁怀之也正好抬头。
四目相接，宁老爷子立刻打断宋诗婉的话，捂住胸口：“咳咳咳，人老了就是不行啊，这大晚上练功还练出幻觉了，这心啊，也有点痛了，我还是得回去休息，咳咳咳……”
宋诗婉看着宁老爷子捂住自己右胸口叫着心疼，愣在原地。
许是宁老爷子自己也意识到了，走到一半低头看了一眼，顿了顿，随即冲回卧房，啪地一声摔上了门。
那速度，怕是连杜若都跑不过。
宋诗婉咬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宁怀之低头瞥了她一眼，咳嗽了两声，吸引她的注意力。
宋诗婉见状，立刻又将人搀好。
没办法，她只能亲自将宁怀之送回东院。
好在宁怀之配合，十分安静，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毕竟是个大男人，等她将人放在榻上时，她额头上已有一层薄汗。
“王爷，院子里的下人呢？”宋诗婉四下看了一眼，院子里空空荡荡，不像是有人的模样。
宁怀之未答。
宋诗婉看着他，狠狠叹了口气。
“您在此等着，我去叫下人过来伺候。”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被宁怀之拉住。
她动作一顿，看向他。
“别走。”宁怀之的语气乍一听像是命令，细听之下却好像有乞求。
宋诗婉一度觉得自己听错了。
宁怀之怎么可能用这种语气同她说话？
许是他长得太过俊朗，又许是她“臆想”出来的可怜语气作祟，总之，宋诗婉的心头一软。
她往回撤了一步，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案几边的桌上放着几支蜡烛，烛光倒影在他眼中，星星点点，时亮时暗。
片刻之后，宁怀之垂眸：“再留一会吧。”
这样的宁静，这样的温情，实在难得，勾起了他心中的贪念，击溃了他一直的克制。
他不想放手。
若是放手，下一次，又要再等多久？
三年，五年，十年？
他忽然就有一种冲动。
不想再等了，也许就是今天。
可话到嘴边，又是极力克制，无人比他更了解宋诗婉，话一出口，木已成舟，若是不到时候，她直言不讳地拒绝，二人之间的关系便会再次回到起点。
于是他又拿出同一个理由劝自己——
这十余载都等了，又怎差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