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念可惊呼一声：“我在太学四年有余，次次科考都是甲级一等，先生们都可以为我作证的啊！”
“可既是科考，便只看今日。”
那位给出二等的先生十分严厉，不容置喙。
赵念可面上表情分崩离析，转头看了一眼宋诗婉：“你个贱……”
“赵小姐，才考完礼科，还在先生面前，多少收敛些。”宋诗婉淡然开口，赵念可一怔，转过头，便见那几位先生神色各异，有失望的，有不满的，也有目光躲避的。
赵念可只觉得喉头一哽，沉默半天后道：“方才的表现确有不足之处，我认，但可否请各位先生看在是我紧张无措之下的一个小失误，再给我一次机会？”
宰相千金，礼仪考试输给了宋诗婉，这若是传出去，她的声名该如何？
这个说法倒是大家没料到的。
“赵小姐也说了，方才是自己的表现有不足之处，今日招考，因情绪紧张而频频失误的大有人在，按你这么说，是不是人人都该有两次机会？”
“我……”
话一出口，赵念可猛地一顿。
她刚才想说她和别的学生都不一样，她是宰相之女，未来是要做王妃的，自是不可能在礼数上落下话柄。
可这话若是说出去，旁人只会更觉得她恃权傲物，更无法博得同情。
她恨恨地看了一眼宋诗婉。
一句话便能差点让她失去分寸，宋诗婉确实有些本事。
赵念可思索片刻，道：“先生，方才虽是我的失误，但也因宋诗婉做了手脚！就算是要问责，我二人也是同等责任，如此，这场考试便做不得数！”
“赵小姐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手脚？”宋诗婉嗤笑一声，“我既未提前知道你的袖子会飞到我身上，我又能做什么手脚？何况这么多先生，还有宫中的嬷嬷在，若是指控，也要讲证据。”
赵念可现下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她原以为甩袖的片刻，能阻止众人看见宋诗婉是因自己的小伎俩摔倒，却没想到现在倒是为宋诗婉铺了路。
赵念可知道再和宋诗婉争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便将压力放在了那几位先生身上：“还请先生们决断！”
五位先生里，有两位曾是宰相府的门客，一位是赵斟亲手提拔，那三人听了赵念可的话，怎会不知如今正是向赵斟表忠心的时候，都蠢蠢欲动。
可太学招考素来严谨，若是要重考，必须在场所有先生一致点头。
“今日之事确实是意外，两位学生实则都受了影响，要么……便重新考一次？”
“是啊是啊，云太傅说的极是。”
赵念可闻言，终于松了口气，可还没来得及扬起唇角，便听中间的许太傅道：“太学招考意外之事不少，今日这顶多只算得上失误，再者，云太傅说二位学生都受到了影响，我看也并非如此，反倒是这种时候，才最考验学生的功底。”
这话一出口，两位嬷嬷都连连点头。
云太傅想一句话带过赵念可的手脚，没那么容易。
“这……”云太傅哽住，抬头看见赵念可略带威胁的眼神，更是冒出了冷汗，思来想去，只得道，“既如此，不如请一人去征求一下院长的意见？”
他这话一来也是在向赵念可表忠心，他并未弃她于不顾。二来也是想将最后的责任推给太学院院长。
许太傅没有多言，他本就是所有人中最年轻的，能坐在主位不过是因为学识和家世，可太学中谁没有靠山，他只做好自己的事，为弱势一方的宋诗婉主持公道即可。
云太傅起身离开，不到一刻钟便又折返回来。
赵念可淡定自若，仿佛已经拿捏了结果。
太学院院长与她父亲素来交好，何况现在理由充分，对方也没有不卖面子的道理。
许太傅见他回来，便问道：“院长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