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没想过现在这样被素不相识的丑八怪用乱枪打死。
方榷一把把我揽入怀里,我被紧紧按在他的大腿上,呼吸困难,血腥味充斥我的鼻腔。
“趴好了。”他冷静的声音在我上面响起,而后又加大油门,我们那辆遍体鳞伤的车又重整旗鼓呼啸着冲了起来。
我只听到更多的枪声,而后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把我们从车里拽了出来,我们滑出好远,草屑在周围纷飞,呛得我只想咳嗽。
死定了,我这么想着。
恍惚中我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温暖,我在漫天的草屑中艰难地眯着眼睛----我看不见方榷了。
啾-------
好凄厉的叫声啊,我知道,那是方榷,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方榷变成了一只身子庞大的白色飞鸟,用翅膀把我整个人都结结实实地包裹住了。
子弹毫不留情地嵌入白鸟的肌肉中,在血管里爆裂成碎片,滚烫的鲜血在雪白的羽毛上洇染开来。
方榷肯定很疼。
在这种时候,他说的话居然是-----我会带你离开的。
他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涕零并且心安理得地活下去么?
有什么意思?
如果我的生是建立在方榷的死之上,那么我宁愿被剥夺活着的权利。
那个光头在我们下面一边疯癫地举枪射击一边狂笑---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他嘴里还不断念叨着好玩好玩,真是
太好玩了。
“嘭嘭嘭嘭-----”方榷没能躲过雨点般的射击,我们像被人从二十楼扔下的花盆,在引力的作用下急速坠落。
方榷低吼了一声,用翅膀把我裹得好紧,而后我们一起重重着地,我在一阵耳鸣过后昏了过去。
看来他的那句要死一起死,一语成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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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方榷先醒过来。
两人都被绑在长方形的铁制桌子上,没有任何桌布覆盖,因此冰凉得很。
我检查了一下,衣服鞋子手表还在,除了大腿内侧的刮蹭破皮,全身无严重外伤,头晕耳鸣也没有了。
我的头上是棚顶,很高,是木制的,用的是最普通的那种材料。
环顾四周,我旁边还有一张铁制的正方形桌子,上面放着一瓶红酒,还有一把手枪,旁边散落着没装完的子弹。
全身虽然被绑着,但我的手腕可以勉强活动,我把手表的玻璃表盘对着铁制桌面,费力地挤压它。
碎玻璃可以轻易割开我身上的尼龙绳子。
我得先能自由活动,再来想办法和方榷一起逃出生天。
方榷没死,我很确定。
他全身都光着,我看到他胸口在起伏就放心了。
只是他伤口还在流血,嘴唇苍白,再这样下去,大概撑不了多久。
而且我们摔下来的时候是他保护了我,那样的高度,他的内伤应该不轻。
突然,我听到钥匙转动门锁
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