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悦条件反射般瑟缩了一下。
李韵的目光逡巡在我们这一排人的身上,似乎考虑不好要点哪个人的名字。半晌,她站起
身,拉着程舒悦的手走到我们面前,说:“我家保镖都是个顶个身手了得的,舒悦,你挑吧,你选中哪个就是哪个。”
秦嘉守在一边嘟哝说:“我也拿了驾照了。”
李韵没理他,轻轻地推着程舒悦让她选一个。
程舒悦脸上有点无措,有点紧张,回头看着她父亲。
程函说:“你这孩子,真是上不了台面。看我干什么,让你挑一个你就挑一个。”他对李韵赔笑,“她年纪还小,以后多锻炼锻炼就好了。”
程舒悦蹙眉,为难地看着我们这堵人墙。
我突然明白我为什么看她眼熟了。
她这峨眉轻蹙的样子,像极了90年代某位周姓女星的经典剧照。再仔细看的话,眼睛像李xx,嘴巴像赵xx,美人尖像王xx,都是当年红极一时的明星。看来20世纪七八十年代出生的父亲,按照自己的眼中的美人标准,打造了亲生女儿的容貌。
同理可推,现在出生的这批定制孩子,外貌审美上会刮起2020年左右的复古风。
我的同事们都把腰杆挺得笔直的,双手在身前交握成拳。我瞄到有几个人捏紧拳头悄悄发力,让胳膊下面的肌肉鼓胀了一点,努力做出个身强体壮的可靠模样,仿佛被美女选中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
呵,男人。
我真想摇着这些兄弟们的肩膀让他们倒一下脑袋里的水,被选中是去干啥?是去当招人嫌的电灯泡的好不好?搞不
好还要充当李韵的眼线,回来原原本本地汇报两个不到20岁的小屁孩是怎么谈恋爱的。
程舒悦后退了一小步,迟疑了一下,下定了决心似的,径直朝我走来。
她怯怯地用两个手指尖捏住我的纯棉T恤。腰侧有两个大口袋,口袋边缘是熊猫的耳朵形状,她就拉着其中一只熊猫耳朵,问李韵:“我可以选这个姐姐吗?”
我没吭声,拿眼睛看着李韵。
程舒悦问的不是我的意见,轮不到我发言。我内心一万个不愿意,原本我的职责只是做李韵一个人的贴身保镖,如果被选中,不仅要兼职司机,保护对象还增加到2个人,万一他们想去灯红酒绿的热闹场所约会,环境复杂太多变,安保难度翻好几倍。
更别说很可能会遭到两只小鸳鸯的白眼。吃力不讨好,说的就是这个差事了。
李韵显得有些为难,略一思考,说:“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她对毛裘说,“嘉守和舒悦出去玩的时候,就安排小伍跟着他们,你仍旧暂时当我的贴身保镖。没有约会安排的时候,还是小伍来。”
这下毛裘也一脸郁闷了。他又要骑回他的小电驴了。
送走客人以后,李韵让我单独留一下。
她看着我身上的衣服,笑着问:“这件T恤很适合你,哪买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衣服,熊猫图案给了我提示,于是回答说:“老伍从川城带回来的纪念品。”
“哦,原来是
那件。”她恍然地点头,说,“三四年前,有一回他跟着我去川城出差,在熊猫基地附近的店里挑了一件文化衫,说要带点特产回家。原来是给你的。”
“对,我跟他说带点土特产,结果带了件衣服,还是一件产自A市的衣服,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
李韵有点羡慕地说:“还是女儿好,你看你嘴上嫌弃它,还是会穿的。哪像我家嘉守,给他定制了不少衣服,他就是不穿,说要践行极简主义,反手把衣服都捐了。”她很无奈地叹气,“我拿他没有办法。”
我心里想我也是极简主义,只不过秦家少爷是主动选择的,我是因为穷而被动极简。我们的老祖宗早就对这种生活态度进行了简单概括——抠门。
A市批发市场30块就能买到的T恤,老伍在景区愣是花了300块买下来,再塞进行李箱千里迢迢地带回来。
我肉痛得无以复加,除了尽量多穿穿,穿够本,还能怎么样呢?
李韵貌似漫无目的地和我说了些闲话,然后终于切入正题:“嘉守明天带程舒悦出去玩,我总是不放心。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我也不能再像他小时候一样给他身上装一个定位手表。你明天跟着他们出去,帮我盯着一点,特别是嘉守,要是有什么异常,事无巨细都要跟我汇报。”
我觉得有些意外,不是盯着儿媳妇的候选人,而是让我重点盯着她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