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几乎立刻就被接了起来，让人不禁怀疑乔妤是不是一直等在一边。
这让陆厌眼中划过惊讶。
乔妤接通电话后，开口就是小声控诉他昨天晚上骗她。
但她的控诉并不惹人厌烦，反而因为里面包含的真挚和担忧，让人的心感受到了一种柔软。
陆厌一向以冷硬凉薄的性格闻名，在乔妤面前却屡屡破功。
恰如此刻，他除了最开始还能冷着声音说了一声没事以外，听着对面小孩隐隐带着哭腔的关心，却怎么也硬不下心了。
他从前很少被关心过，也很少被人真正爱过，因此每每面对乔妤真挚浓烈得快要数不清的珍惜和爱护，总有一种想要逃避的感觉。
偏偏乔妤又太了解他，总用那种清澈又祈求的眼光看着他，让他觉得好像逃避也成了一种天大的罪过。
于是在乔妤半是撒娇半是哄的语气下，陆厌脑子一糊涂，竟然真的按照她所说的，将摄像头对向了自己受伤的左脚，给她看了看。
在看到乔妤脸色变化的那一刹那，陆厌就知道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然后将摄像头飞快移开了。
“说好了，不能哭。”
男人声音沙哑，语气带着几分不太牢固的强势。
“我没有哭。”
乔妤这么说着，眼角鼻头却红了一片，要哭不哭的样子更可怜了。
“你流了好多血，一定很疼吧？”
陆厌抿了抿唇，摇头：“不疼，打了麻药，一点感觉都没有。”
乔妤却还是一副心疼得好像天要塌下来的样子，看得陆厌心中涨涨的。
他故意出声逗她：“你是恐血吗，三年前我中枪被你捡回去，醒来以后你也是哭得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
“我没有。”
乔妤这么说着，看到陆厌脸色苍白却还是朝她笑着的样子，眼眶却控制不住地湿了。
陆厌看着她，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想哭就哭吧。”
他话音刚落，乔妤就咬着唇偏过头，睫毛一点点变得湿润。
“我以前有一个朋友，他受伤以后就是这样，流了很多血……”
乔妤的声音轻的好像要化在空气里：“你们真的很像，我好害怕。”
陆厌看着乔妤的泪，心中一软，难得耐心，问她：“后来呢？”
“后来？”乔妤目光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陆厌，很慢才小声开口：“后来他死了。”
在那一刻，看着乔妤眼泪破碎的眸光，陆厌不知为何，隐隐感受到了一种说不清怪异。
他将这归因于自己似乎快要发作的精神旧疾，隔着屏幕用大拇指蹭了蹭乔妤的脸部，像是想帮她擦干泪水。
“放心吧，我会没事的，”
乔妤这才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依恋地看着陆厌。
她又接着问了一些事情，问医生怎么说的，问当时的场景，问陆厌当时害不害怕……
她问的琐碎，陆厌却也没有不耐烦，语气很轻却也算认真的一一回答。
到最后，乔妤忍不住开口： “你还要在M国待多久呢，我觉得那边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