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分上下两层,下层跟普通酒楼相似,是客人喝酒听曲的地方,上层则是独立的厢房。
黑夜初至的傍晚正是楼里最热闹的时间,一进门乌泱泱全是人,想要在这里找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在许玥玥人小动作麻溜,泥鳅似的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最终在被老鸨揪出去前发现了在角落喝酒的许文举。
他一手搂着个穿桃粉色衫子的女人,一手端着酒杯喝得正起劲,钱氏都走到他面前了愣是没发觉。
还是那女人先意识到情况不对,一改软若无骨的姿态,坐直身体扯了下他的衣角。
结果许文举误解了她的意思,淫笑着亲亲她的脸颊,语调轻浮:
“怎么,等不及了?哥哥这就抱你上楼,好好疼爱你……”
话未说完,一个酒壶兜头砸来。
冰凉的酒水浇了一脸,许文举的酒一下醒了。
“他哪个不要命的敢砸老子?找死!”
他抹掉脸上水渍,骂骂咧咧地扬起拳头还想打人,然而一抬头,看到的却是钱氏阴寒似冰的脸。
冲到头顶的怒火瞬间泄了。
他瘫坐回去,嘴唇嚅嗫着说道:
“桂……桂芝,我想回家,从这里路过,她们非要把我拉进来,不是我要来的……”
听完这个解释,许玥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好有说服力的理由,要不是我长了脑子,说不定真信了。】
【奶,你可别听这渣男鬼扯,他是烟雨楼里的老客户了,八年前就经常来,
不光烟雨楼,省城的青楼也没少逛。】
【要不是兜里钱不够,他恐怕要住里头!】
八年前就经常来、兜里钱不够……
一字一句,如锥刺心。
钱氏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和从前一样,穿着干净的青袍,身形儒雅俊俏,明明四十有三的年纪,脸上却没几条皱纹,瞧着更像三十出头的人。
往日她最喜欢他俊俏的外表和一身的书生气,如今看来只觉得无比恶心!
“许文举,我嫁进许家二十六年,这二十六年里,你要读书要科考,没时间下地,我咬咬牙扛下了养家的责任。
为了给你交束脩,给你买笔墨纸砚,给你攒去省城的路费生活费,我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十来年没添过一块新布条。
可你呢?你拿着我用骨血赚来的钱在外面喝小酒逛青楼!许文举,你还有良心吗?”
随后赶来的许有仁也上前帮母亲说话:
“爹,您总是嫌我笨,说我读了五年书连个童生都没考上,是个废物,我再废,也知道礼义廉耻。
母亲为您、为这个家付出了大半辈子的心血,您不敬她爱她,反而在外勾搭妓子背叛她,此等行径,与禽兽何异?”
围观的客人也在旁边议论纷纷,大多是骂许文举不厚道,身为男子汉大丈夫,自己没能力赚钱就罢了,还花妻子的血汗钱逛青楼,着实不应该。
听着众人对他的指责,许文举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但身为书
中头号大渣男,他怎会轻易认错?
事到如今,仍梗着脖子挑钱氏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