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舟最近都不在国内,他放弃闻阳的项目后,原本为了婚礼推掉的那些会议,他都决定去参加了。
帕多瓦正在开一个股权投资峰会,他原本没空去,另一个中意混血的合伙人乔还替他感到可惜,会议里面牛人云集,聚集了全球数百家股权投资和基金公司大佬。
而谢延舟一直想往国外拓展项目,并不局限于单一市场。
原定的国内婚礼举行的时间,谢延舟这边正好是深夜,他没去理会装着国内手机卡的那个手机,一心一意在为峰会的参与做准备,他和乔的意见有了分歧,因为乔更倾向于做防控金融风险,而他认为要走长远的路,就必须支持实体经济,融资新兴产业科技。
两人谈到即将天明的时候,对于国内市场,乔这个老外更是一窍不通,他累了,瘫在沙发上,摆摆手:“行了行了,眼周。”
他中文词汇量还算不错,就是发音不够标准,每次读谢延舟的名字,都会读成眼周。
“等我们回国了再开会,现在政策导向的确是振兴乡村,做乡村振兴的融资不是不可以,我就是觉得奇怪啊,我们投资都是往高大上方面做,你怎么想往乡村,别跟我说只是因为你想要政策福利。”乔才不信。
谢延舟很不喜欢乔每次喊他‘眼周’,因为除了乔,还剩下一个会这样喊他的人,就是闻柚白,只是闻柚白是故意的,曾经被他制止了几次后,她就不这样叫了。
至于乡村,他抿了抿唇,眉眼中有着转瞬即逝的不耐,语气却很淡漠:“还能有什么原因,我们就是为了赚钱,哪里赚钱就往哪里投资,难不成我还有什么远大理想,你信么?”
乔也不信,他调侃:“谁会相信资本市场有良心。”
但是乔知道他最近本来要结婚,结婚的对象是闻家的小姑娘,听说那个小姑娘小时候就生活在农村乡下,他这样想,就这样直接说出来了。
谢延舟似是听到笑话,轻轻地笑了声。
乔说出来之后,也觉得有点恶心:“算了算了,你这种男人连婚礼都能随意取消,被我说得好像你很深情一样,你要是深情,这世上就没有渣男了。”
他继续道:“我原本以为你对温小姐很深情,现在看来也是假的。”
谢延舟听他说到婚礼,看了眼时间,面无表情。
乔打了个哈欠,道:“我去睡一会了,等会来喊我,我们一起去会场。”他说完,就往另一个房间走去。
谢延舟去拿他的另一个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的手机号,他往下翻着,没有一个是闻柚白的。
从事情暴露开始,闻柚白除了一开始敷衍地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给他过任何解释和道歉。
他抿直唇线,眼中的阴翳越发浓重,沉默了一会,给夏云初回了一个电话。
夏云初接到是他的电话,心情很愉悦:“延舟,你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呀?你工作忙不忙,刚忙完吗?赶紧去睡觉,家里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你放心,你不用理你爸爸,他这会肯定替他爱人的女儿生气呢。”
谢延舟喉结滚动,睫毛微垂,覆住眼眸深处的暗沉,还是问:“闻柚白今天有……”
他还没问完,夏云初就道:“她还能有什么反应呀?她做了错事,我们只是取消婚礼,没有报复回去,已经对她很好了,你就安心工作吧,一切等你回来再说。”
会议连开了五天,从26号一直开到了30号,一切都很顺利。
谢延舟和乔都精通多门语言,同样出身良好,学历背景优异,又手握数个已经做成的项目,两人在会场混得风生水起。
乔毕竟有他父亲这边的资源,一开始都是他带着谢延舟去认识人,他原本还担心谢延舟的冷漠有距离不好跟大佬打交道,但他很快就明白,冷漠的人不代表不会职场的应酬,人家毕竟出身自南城大家,当天晚上,就有大佬邀请谢延舟去打高尔夫球和网球。
五天结束后,他们俩顺利地谈下意国新能源部署和智能科技基金等项目。
能源方的负责人是R国人,会议结束后,他就邀请乔和谢延舟去自家位于南部的托斯卡纳葡萄酒庄园,他太太和小女儿都在,他明显很疼爱自己的小女儿。
乔这个人精,立马道:“我们舟也有个可爱的女儿。”
负责人一听来了兴趣:“真的吗?那你太太和女儿呢?这次没有跟着过来么?”他笑了起来,说他现在年纪大了,到哪工作都会带着家人。
谢延舟来不及阻止乔这个大嘴巴,明明知道他连婚礼都取消了,等到负责人的太太和女儿都好奇地望了过来,他就无法再避而不谈了,只好淡笑:“她们都在国内。”
他看着负责人的小女儿,也的确想起了和她年纪相仿的小惊蛰。
几人都想看照片,人家甲方姿态都摆得如此亲切了,谢延舟是没有拒绝的立场和理由的,还好手机里还有小惊蛰那天过生日的照片。
那位意国太太夸道:“幸福的家庭。”
负责人也对谢延舟很满意,一般来说,人是无法完全做到工作和私人生活完全分开的,他个人就认为有个稳固家庭的男人,在事业上也会更可靠。
一旁的乔就快憋不住笑了,可不是幸福呢,这男的连婚礼都直接取消了,这家庭还没组成就已经破裂了。
谢延舟横了他一眼,他垂眸看着手机里的小惊蛰,扯了下唇角轻笑,目光又落在闻柚白脸上,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摩挲了下她的脸颊,想起她做的那些事,神情又冷了下来。
7月5日,谢延舟才飞回国内。
这期间盛司年和盛司音都联系过他,盛司年倒是没提起闻柚白,只是欲言又止,盛司音打电话过来臭骂了他一顿,他听得漫不经心,只记得她最后一句平静道:“你迟早会后悔的,你辜负真心,就再也不会得到真心。”
他语气寡淡:“大嫂,我有得到过么?”
盛司音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回国后,听了唐子的话才知道,那天的婚礼竟没有提前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