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危机感才能激励人。”温砚笙接话道,“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公司的面临的风险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
虞柏洲皱了皱眉,将手中的茶盏搁下,重新审视起温砚笙来,眸光渐冷。温砚笙不躲不避,任由虞柏洲打量,嘴角仍带着礼数周全的微笑。
“你是想告诉我,你们现在这种关系也能被公众接受、也能经营好各自的公司?”
“砚笙,别看我已经这把年纪,教训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如果你是个男的,恐怕现在已经被我打出家门了。”
“温砚笙要是个男的,你巴不得她入赘进来呢,少骗人了。”虞卿辞嘀嘀咕咕,声音倒不小。
虞柏洲斜眼过去:“你说什么?”
温砚笙抬手,轻拍了一下虞卿辞的手背,冲她摇了下头。
虞卿辞根本不想忍,气道:“反正他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你还想在这里听他阴阳怪气啊!”
温砚笙的手滑下去,捏了一下她的指尖:“听话,别闹。”
两人的小动作更是刺激了虞柏洲,脸色彻底黑了:“我还以为今天你们两个是想通了才回来,看来你们并没有悔改的打算。”
虞柏洲隔空指了指虞卿辞:“这些日子,不声不响跑到英国,我的女儿我了解,从小到大跟我就没几次理念是相合的,她之前有过多少恋人,又有哪一段是长情的?可我没想到,砚笙,你也这么不成熟。”
“虞叔叔,您错了。喜欢阿辞这件事情,恰恰是我深思熟虑后做出的选择。我们不是过家家式的一时兴起。”温砚笙坦诚心意道,“就是因为她在感情上有过很多遗憾,才让我们更为珍惜这段感觉。”
虞卿辞没打算让温砚笙一个人承受怒火,忙跟着表态:“爸爸,除了她,我不会再喜欢别人。”
“喜欢。喜欢。喜欢能当饭吃吗?能替你养活公司上下上万的人吗?”虞柏洲似乎被她们两人的两个‘喜欢’刺激,声音也提了起来,质问虞卿辞,“她是我故交的女儿,你怎么能说你喜欢她?你让我百年之后怎么跟她父母交代?你们怎么能谈恋爱?”
“爸爸。”虞卿辞试图解释,“我二十四了,温砚笙已经二十九,我们都是成年人,有足够的理智来判断自己的情感,所以才会坐在这里向你坦白,希望你也能祝福我们。”
但虞柏洲显然还是无法接受:“你之前不是也能跟男人相处吗?你跟那些小明星关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就非得找女人?”
虞卿辞沉默了片刻说:“我也不是非要找女人,我只是喜欢她,跟她是男是女没什么关系。”
虞柏洲直接抓着一个抱枕扔了过去。
虞卿辞往旁边一躲,虞柏洲作势还要再仍。这时温砚笙插进声音:“是我主动的。在您将阿辞介绍给我之前,我们就已经认识了,虽然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但后来阿辞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跟我在一起的。”
“你……”
同样的话,虞柏洲能对虞卿辞说,却不能对温砚笙说。
“是我的错,是我引诱了阿辞。”温砚笙按住虞卿辞的手,继续说,“无论将来会生什么,我都只想要她。”
温砚笙在虞柏洲眼里一直都是小辈中的模范,做事沉稳、手段狠厉,即使在风谲云诡的名利场中也能自如的谈笑风声。
他欣赏温砚笙,甚至不惜跟明嘉作对,公然抬高温砚笙的身价,他对温砚笙的期许不比对自己亲生女儿要少。
可如今……
“砚笙。”虞柏洲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力,“这几年你的成就我都看在眼里,就连如今的明嘉,也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可有一个道理,作为你父母的朋友,虞叔叔今天也想告诉你。”
“人生没有两全其美的选项,想要得到什么,就势必要学会放弃什么,这是你通往成功的必经之路。”
此话一出,虞卿辞和温砚笙都沉默下来,今日但凡虞卿辞带进家门的是任何其他的女人,虞柏洲都不会有这个耐心在这里说这些。
他身为一个父亲,身为一个接手博鑫三十余年、了解这个世界规则与不平等的长者,做出最后的劝诫。
将近三分钟后,温砚笙开口:“抱歉,虞叔叔。”
“你跟我道什么歉?”虞柏洲直到今日,还是对这件事倍感荒唐,“你要是真的觉得抱歉,就跟她断了。”
虞卿辞咬了下唇,也跟着说:“爸爸,我只想跟她在一起,我……”
她原本还想再说更多,被温砚笙按了下膝盖,止住话音。虞柏洲瞪着两个低着头的小辈,这一刻,无论是温砚笙还是虞卿辞,都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任虞柏洲泄指骂,却又不肯退让半分。
“所以你们两个今天回来是为了什么?想要我成全你们?若是我执意不同意,你们又打算怎么做?还是说你们只是回来通知我一声,无论我是什么反应,你们都会继续下去?”虞柏洲灌了口茶,目光凌厉射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