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卿辞想。
她盯了温砚笙几秒,索性转了身,没去开包厢的门,扬起十足十的假笑:“温教授这话说的,这项目本来就是你负的责,我顶多算是跑腿来实地考察,最后定什么结果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温砚笙仿佛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冷嘲热讽,提醒她:“李坚对沥川的胃口不小。”
虞卿辞:“胃口大也没用,这块地如今是在博鑫的手里。”
温砚笙:“所以想要怎么处理,自然是你来定。”
话题又被绕了回去。
新宇之前跟博鑫签了合同,负责供应沥川的建筑材料。但上周新宇那里临时反悔,说是之前定下的那批材料由于天气原因无法按时供应上。
作为老牌的建材公司,这种错误相当低级。但新宇那里也给了解释,说是他们公司如今正在产品转型,引进了新的技术,对材料进行一系列的升级,以至于减少了旧式材料的产线路。
新材料已经在好几个政。府工程中投入使用,很受欢迎,又因为其相对环保性,有可能会被有关部门采纳,在以后的建筑中都执行这一标准。
博鑫的项目才刚刚动工,等建造完成、收检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若到时候真的出台了那项检测标准,对博鑫极为不利。
建材看似单价成本低,但应用的数量多,真算起来,将是一笔不小的支,对沥川整个项目的运营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博鑫的现金流也不是闲置的,财务那边卡得很紧。乍一多出上亿成本,银行那边也得费一番功夫,上上下下又是一系列的人工成本和时间成本。
“温砚笙,我说你……”虞卿辞看了眼包厢的方向,拽着温砚笙走到拐角,提高声音,“昨晚你不就去了我家跟我爸达成了共识?你想要什么结果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吗?跟我在这儿兜什么圈子?”
她都做好了温砚笙甩手离开的准备,温砚笙却反问道:“我说了,然后你就立刻搭飞机回云城?”
虞卿辞瞬间哽住,这还真是她的想法。温砚笙一旦说了要怎么处理,她就把这桩事完完全全扔给温砚笙去解决。
但温砚笙这种莫名的语气,和看向她时晦涩的目光,都让虞卿辞有种微妙的怪异感。
像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问什么?
她那晚被温砚笙气走后,还没找温砚笙计较呢,温砚笙还好意思来怪她?
气氛凝固了几息,温砚笙收回视线,淡下声音:“那就跟我一块进去吧。”
虞卿辞更加确定温砚笙是在拿那天的事做文章,被烟熏了一晚上的怒火又隐隐烧起来:“跟你一块进去干什么,不是你让我要及时止损的吗?我躲得远远的还不行?”
“我不是那个意思。”温砚笙解释说,“你在明面上的项目能帮到我就足够了,就像博鑫所做的一样。像那晚我跟温煜风私下的交流,那些背地里的阴私,我希望你不要参与进来,会给你个人惹来麻烦。”
虞卿辞:……
刚生出的一口气又生生被压了下去。
不管温砚笙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她现在说的这个意思,但至少,虞卿辞觉得挺受用。她脸上还是一副不情愿的问责:“你那晚怎么不解释?”
温砚笙语气淡淡:“你话说得那么快,说完后又摔车门走了,我没法跟你解释。”
“明面上的项目跟暗地里的又有什么不同?”虞卿辞虽有怒火,好歹也存着理智,仔细一想觉得不太可行。
温砚笙向她解释:“那是博鑫的项目,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在为博鑫办事,只是被雇佣的关系,而不是合作。”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虞卿辞懒得去理里面的弯弯绕绕,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你背地里做什么事情最好都别让我知道,话先说前头啊,我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温砚笙伸手过来,中指弹了一下虞卿辞的额头:“行了,进去了。”
虞卿辞夸张的‘嗷’了一声,温砚笙目光下移,看到虞卿辞胸口处半松的纽扣,又走近一步。
虞卿辞想要躲开,又看到有服务员往她们的方向走过来,反应太大反而显得不正常,生生忍住了。
温砚笙将她的长很仔细的拨到后肩,替她整理好衣服。
虞卿辞的视线垂下,落在温砚笙左手的手腕上,看到一块半露出袖口的手表,轻轻咳了两声,像是终于为自己找到了台阶:“你这表还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