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罢圣旨,宦官对着李夫人冷笑不止,高声说道,“罪妇何氏,接旨吧!”
而与此同时,定安侯府,顾盼正在冲着顾瞻发脾气。
“你和父亲商量了一晚的对策,就是窝在府里当缩头乌龟?顾瞻,顾飞轩,我以前只知道你是只弱鸡,今天我才知道你是只这么怂的弱鸡!”
顾瞻从战报中移出目光,定定地看着顾盼,“那你说怎么办?去劫狱么?”
顾盼被他噎的顿了片刻,“行啊。你给我些人手,我去把李家父子从大理寺里弄出来!”
“胡说八道!”顾瞻将手中的战报往桌上一掷,“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秦轲聂政了,绿林好汉了?沈家此番行事,为的就是抓住父亲的错处,好在定安军中有所动作!连在狱里的李昶都看到了这一层,宁肯自残了双手也不让他们在那封所谓的‘证词’上作出文章。你倒好,倒是准备把刀柄递到沈家手里了!”
顾盼气结,大声吼道,“那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李家的父子……就这么……啊?”
顾瞻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顾盼近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在太师椅上坐好,“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只有这样,才能让李家父子在狱中少受些折磨,也让沈家不能对咱们发难。若是连父亲和你我都被这事牵扯进去,那还有谁能护住李家的周全?”
顾盼闷闷的垂下头来,“你说的这
些,我明白。可是我……”
“世子,外面传来消息,皇帝下旨,李家妇孺也被捕入狱了。”
“什么?”顾盼“腾”地站起身来,看着顾瞻,声音微颤道,“这样……都这样了,你还是不管么?”
顾瞻转过身去,微微点了点头。
“好,顾瞻,我算是看错了你了!你不管,我管。”
说着,顾盼就要往外冲。
“你救得了李家一家五口的命,却会毁了定安军百万战士的将来。”
顾瞻的声音在顾盼身后冷冷响起,不轻不重,却让顾盼瞬间止住了脚步。
“李家的事,父亲自有打算。”
顾盼回头,怔怔的看向自己的兄长,半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看住郡主。后日我们返程之前,不许她离府半步。”
“是。”
顾盼回过神来,默默的咬了咬嘴唇,重重地将门一摔,头也不回的走了。
听着顾盼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顾瞻紧锁双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并非是父亲绝情绝意,也不是他无情无意,可是这一次沈家与皇帝要的,顾家可以给,但是定安军不能给。
几代人的热血,一批又一批军人的前仆后继,却也消不去皇帝对顾家的忌惮。今日他们若为李家出头,那么他日,将有无数的定安军将因此而在战场上变成他人加官进爵的弃子。
他不能,父亲也不能。
顾瞻握住的双拳紧了又紧,这才缓缓放开。
顾瞻走到窗外,庭院里枫叶正好,他想起了那
位李都尉在战场上的恣意张扬,想起了城门外李昶的俊秀儒雅,也想起了昨夜灯阵外,那个身着绿衣,逗着幼弟,连容貌都未曾得见李家姑娘……
终究,是他们顾家对不住李家上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