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青训又乐道:“长姐,你还不知道吧?姑娘说了,这几个佃农帮她做工,耽误了农活,要我按天给他们折算工钱呢,他们听了,干得更起劲了。”
“有这等事?”翟妈妈一怔。
“可不?这些佃农们哪,对姑娘可是赞赏有加,说姑娘才貌双全不说,性子还好,他们回去一传十,十传百的,好多人都抢着要来看一看咱们的神仙姑娘呢,你瞧——”翟青训往门外一指。
翟妈妈眺望出去,果然有一些佃农和农妇们,探头探脑往内里瞧,还交头接耳,不知议论着什么。
“这成什么样子,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翟妈妈皱眉。
翟青训这才觉得不妥,忙道:“长姐放心,我这就去
把他们赶走。”
刚一抬脚,他又低声笑道:“大伙儿们都说,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郎君,才能配上我们家姑娘呢!”说罢,喜笑颜开地向门外走去。
翟妈妈看着允棠纤瘦的背影出了神,是啊,姑娘如今已经及笄,再过几年,便要寻个夫家成亲,自己这个乳娘自然是不会跟着去的。
想到这,翟妈妈心里一阵酸楚。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允棠突然回头笑笑,翟妈妈见了,也急忙弯起嘴角回应。
几个人起早贪黑地忙了四五天,水利磨坊终于落成。
中间过程到底有多曲折,只有允棠自己知道。
受工具和材料的诸多限制,她临时改了好几次图纸来应对状况。
制图师加班赶图外加现场交底,还要兼做项目经理协调资源,最后还要在施工现场做监理把控质量,这酸爽程度可想而知。
好在是不太大的工程,在这样的竣工日,还是成就感满满的。
早早地交代翟叔杀一只羊来犒劳众人,允棠又特意备上一条红布,在中间系成了朵花,让白露和小满扯着两头,站在磨坊入口。
这毕竟是她平生第一件正式作品,总要隆重些。
允棠站在中间,煞有其事地用剪刀剪了彩,门外的佃农们远远见了,按之前的吩咐,纷纷点燃焰火,翟青训适时抽出别住水车的粗木棍。
激动人心的时候到了,大家紧张得不由得屏起息来。
只见水流流经水车的叶片,使得水车
缓缓转动起来,越来越快;粗木轴上方,一大一小两个齿轮也跟着运动起来,带动二层的两个石杵,一上一下地,在石臼里不住捣动;最后巨大的磨盘随即也转了起来。
“成了!”二层有人从窗子探头惊呼。
“啊啊啊啊!”小满激动到跳脚,不住地摇晃允棠,“姑娘你好厉害!”
众人见了,皆振臂高呼。
允棠也咧着嘴,能看着自己的作品变成现实,那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院子准备了炙羊肉和好酒,大家都去用点吧!”翟妈妈笑道。
翟青训一把揽过帮允棠干了好几天活的佃农,“老王,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老王大笑着应声,众人也附和,“不醉不归!”
院子一片狼藉根本来不及收拾,就勉强挤着,摆了几桌酒席。
众人大声说笑,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白露道:“姑娘,屋里翟妈妈给留了羊脸,洗了手快去吃罢。”
小满听到羊脸,已经开始咽口水。
允棠却狡黠一笑,拎上一小袋晒好的小麦,拉上小满和白露,来到磨坊。
她先把小麦倒入石臼,随着石杵上下振捣,不少小麦都脱了壳;她又舀出来,把壳轻轻拨开扔掉,剩下的一股脑倒在磨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