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所好,自是上品。”
这话是他人的兴头,只当从君是个器物,哪里有个羞辱不羞辱。从君沦为这话头,光裸着大腿由人瞧,羞耻都漫到颊上了,他是个无可奈何的,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更往将军怀里窝了窝,羞怯地把脸埋到他肩头去。
休说展连豪,连展戎也被他逗得笑了,将这怕羞的小猫儿从身上放下,在他臀上拍了一记,叫人下去,自己站起身来。
待从君下去,展连豪立刻收了调笑,展戎亦是正色,展连豪双手奉上一个折子,垂头说:“左先锋一战大捷,朝中宴明堂亦是大势已去,戎人折兵不少,首当其冲的荷兹已有降意,虽未正式起草降书,却也在探我大魏口实,此事事关重大,末将不敢耽搁,急忙禀报,不知将军何意?”
展戎将那折子随意翻了翻,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听展连豪言语,嘴角似乎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他将那折子随意一抛,漠然道:“泱泱大国,斗胆来犯,岂是他想降就能降的?”
他冷峻目光转向展连豪,展连豪立即行礼听令,展戎道:“想来谈判,却也不急。传我军令下去,全军待命,不可懈怠分毫,此战,势要推进三十里,连破十五城,大军打至连海关前,不见使者,入者,斩!”
有道是两朝交战,不斩来使,展戎此令,连谈判周旋的机会都没给敌军留。连海关所在,正是十五城外,乃是戎人内境的最后一道关卡,已临王城,怕是存心要打出个城下之盟。
展连豪等一众军官闻言微震,立刻叉手行礼,齐声道:“末将从命!”
第11章烛台
从君到的时候,红药并不在帐中。
这几日,人人都知道将军把从君养在帐中了,因此红药的门口的卫兵并没有拦他,将人放进去了。
红药的帐子里挂着许多红绸子,一见便知是女子的帐子,这绸子颜色鲜艳,影影绰绰的,与其主人一般明艳大胆,合着一股子风尘气息。
红药的帐子与将军帐和军妓帐位置都相近,两边有事,都方便照应,兵士们的帐子与这一片要隔开一些,怕的是士兵沉迷淫乐,不守规矩,夜里去钻营子搅乱。从君坐在红药的帐中,很清晰能听到远处女子的声音。
想来是闹出了什么事,传来一些哭嚎声,间些远远近近的啜泣。从君面色寡淡,就这样呆坐了一炷香的功夫,红药才悠悠转回。
纵是七月流火,西北的焦热仍是不容小觑,红药一身香汗淋漓,脸上的妆都快花了,显得额头贴的花子更是艳丽,她仍是穿着一袭红裙,露出大半个雪白的胸脯,打开帘子后见了从君微怔,却不甚意外,径自拎了茶壶往嘴里倒水喝,待解了渴,才自顾自地说:“与你同来的新妓,有一个在帐中寻短见,及时救下来了,惹得一半的姑娘跟着哭。好在这丫头是上吊,缓过气来后就没什么麻烦,若是藏了刀子见了红,动静闹大了,一营的人都要跟着挨打。”
从君眉头微蹙,嘴唇微微动了动,还是问道:“何故?”
红药一撩袖摆,在从君对面坐下,拉着长音轻飘飘地说:“自然是扰乱军心。”
从君垂头,没做声,红药语调平淡,尾音处上扬:“若真这么大的本事,倒不如叫女子上战场了呢。”
她说着嫣然一笑,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挑了一下从君的下巴,问:“何事?”
从君抬眼看向她,问:“红姐可有润肤的脂膏吗,可否借我用用?”
“你要那东西作甚,还嫌自己脸蛋不够嫩吗?”红药打趣他。
“膝盖做了茧子,将军嫌弃。”从君说。
红药扫他一眼,没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些,颇有些看热闹的意思,问:“他又怎生唬你的?”
话罢起身,掀开纱帐朝梳妆台走去,从君隔着纱帐看着红药背影,回答:“这般碍事,不如削了去。”
红药手已按到锦盒上,动作一僵,竟笑出声来,玉手拿了锦盒走回来,在从君对面坐下,嘴角还是勾着,示意从君撩起衫子让她瞧瞧,讥诮地说:“真当个床上宠儿,养在屋子里放上七八个人伺候着,岂不随他怎么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