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听到一连串呼喊他们名字的声音,接着有人发现他们,开始騒动起来,不久就看见一道鹅黄色身影由山坡上迅速滑至他们的身边。
“大哥、颜姐,太好了,你们没事!”莫晴儿抱着柳颜又哭又叫。
因为莫允飞冷淡的拒绝而强撑意志的柳颜,在见着莫晴儿的瞬间全数崩毁,突然她的眼前一黑,随即失去意识。
柳颜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起因是露宿冰天雪地引起风寒,但原本只要休息几日就会复元的风寒,却不见好转,只有愈坏,她几乎是在昏沉中度日,而每当高烧呓语时,总是唤着莫允飞的名字,泪流满面,却怎么也不醒。
每次看到她流泪,莫晴儿就会冲到书房,要大哥想办法;但莫允飞只是破着眉头,用一副她无理取闹的表情看着她。
“大哥,你明明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为什么这次那么冷淡?颜姐病得很重,再这样下去她会”莫晴儿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急得只差没抓自己的头发。
“有大夫照料她,她不会有事的。”莫允飞平静的说。
“可是她一直昏迷不醒,每次呓语就只会喊你的名字,她那么想见你,你为什么都不去看她?只要你去陪她,我相信颜姐一定就会苏醒。”
“不行。”他断然拒绝。
“为什么?”
“她就快要出嫁了,我不能让一些无谓的谣言破坏她的亲事。”
“出嫁?谁要出嫁?”莫晴儿的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呆呆的问。
“颜儿。”他简单的回道。
“啊啊啊!”莫晴儿叫着退了好几步,气恼的跺脚道:“原来颜姐会生病,全是因为你让她伤心。”
“晴儿,你不要胡说,她未来的夫婿是个好人,颜儿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莫允飞脸一沉。
“颜姐的幸福不是别人,是你”“晴儿,住口!”他沉声喝住她。
“哥哥,你知道颜姐对你不只是兄妹之情吧?为什么你不能接受她?”
“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过几个月就让她出嫁,义父、义母在去世前的最大心愿也是她的婚事,我一定会完成他们的遗愿。”他一旦决定的事,绝不会更改。
莫晴儿跺脚道:“要她出嫁,也要她活着才行,但照目前她的身体状况,我看很难了。”
“她的身体虽然受寒、拖了很久,但我相信她不会有事。”虽然说得坚定,但按在帐本上的手却握紧成拳,透露出他的不安。
柳颜的体质本就异于常人,一旦生病就更容易引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让她的病益发严重,拖得更久,也因此他近年鲜少长时间离家,就怕她生病时,他不在她身边为她驱赶那些邪魔。
“既然知道她离不开你,又何苦硬要将她往外推!”她轻哼一声,故意说给兄长听。
莫允飞身子微微一僵,瞪她一眼,沉声道:“你胡说什么!”
“我有胡说吗?义父、义母说过,颜姐在九岁那年差点过不了清明,若不是大哥,只怕她早已香消玉殒,大哥对颜姐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却还狠心的要将她嫁人,如果往后她病了,大哥不在她身边,那该怎么办?”
阴命女、阳命男,注定要在一起,而他们却要与天命背道而驰,这还会有好结果吗?
“我全是为了她好,你不要在里头兴风作浪。”莫允飞皱眉瞪着妹妹,最怕她会劝柳颜做出不该做的事。
“真为她好,就不会让她嫁给她不爱的人!”
“等她嫁人了,自然就会爱她的丈夫!”莫允飞强硬的说。
莫晴儿望着他,扁嘴道:“她要是真嫁了,痛苦的是你自己。”
“我对颜儿只有兄妹之情,再没有其它。”
冥顽不灵!莫晴儿在心里暗骂兄长,有股深沉的无力感。到底要怎么做,他们才会明白彼此才是最适合的良缘呢?
“最好如你所说没有其它的感情,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莫晴儿无奈地叹了一声,颓丧的转身离开。
被妹妹的话扰得心底的不安如涟漪般扩大,莫允飞忍不住起身在房里踱步。
柳颜生病,他比谁都急,却只能按捺着焦虑,强忍着不去看她。他绝不能让任何的传言毁了她的婚事;更重要的是他怕自己看到病中脆弱的她,所有的坚持都会崩坏。
在他混乱不安时,房门外传来柳总管叫他的声音。
他深吸口气,坐回书桌后的椅子。“进来。”
柳总管推开门走进书房,很小心的掩好门,才走近案桌道:“少爷,我已经查出是谁指使千佛山的事情。”
“是何继青吗?”莫允飞目光锐利地问。
“你猜得没错,就是他。少爷,我们要怎么做?”
“哼,以眼还眼,一样将他绑上山,丢到雪地里冻他三天三夜。”他冷冷的下了指令。
“是,奴才马上去做。”
柳总管离开后,莫允飞强自将思绪放回公事上,不去想那隔着一个园子、缠绵病榻的柳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