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又后悔了?”
谢恒卓语气戏谑,王院判也顾不得脸面,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对方有什么要求,先答应下来再说。
“谢师侄方才所说的条件,老夫全都答应,现在就完成最后的裁决……”
言罢,他一挥手便将金色小帖打向空中,刹那间,强制挑战四个大字光彩耀目。
王院判脸上再次泛起一丝犹豫,一道剑光飞射而出,在小帖上盘旋,却迟迟不敢落下。
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完成裁决,谢恒卓便要面临至少三年的幽闭,那他接下来如何还会出手救人?
“王院判既然想公平裁决,为何不验证一下,这两本身份玉册,到底哪一本能开启甲申洞府?”
谢恒卓冷肃的声音响起,不由得让众人精神一振。
场中之人此前心中早已认定,如今的甲申洞府必是属于董思仲无疑。
因为谢恒卓不过是此洞府的前主人,其留下的禁制必定已经被董思仲抹去,换上了新的禁制。
可是,万一谢恒卓的禁制并未被破坏呢?
那岂不是说,谢恒卓也是此洞府的主人,他损坏自己洞府的静室大门虽有些不妥,但绝对未可厚非。
那么,今日的强制挑战,从源头上就已经被推翻了,还谈何处罚?
王院判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顿觉脊背生凉,此时此刻,他甚至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万一,他只是说万一,仲儿的身份玉册打不开此洞府呢?
那根插在仲儿身上的木条,此时布满了缙翎剑留下的剑痕,它同样也是甲申洞府之物。
若甲申洞府在众目睽睽之下易主,岂不是说明自始至终,仲儿才是破坏甲申洞府之人,谢恒卓反倒成了受害者,他才是够资格起强制挑战的那个人!
到时候,就算仲儿性命得保,依门规,接下来还要交给对方处置,以此人之心计,仲儿的下场可想而知……
换做之前,王院判坚信绝不可能会生这样的事,但经历过此前种种,他心中已经无比确信,此子或者此子背后的高人,绝对能做到此事!
怎么办?
见王院判六神无主呆立在当场,谢恒卓冲他淡淡一笑,朝不远处其他四名乾心院院判微微一礼道:
“既然几位院判大人和众师兄妹都在此地,就请各位一起见证一下,在下的身份玉册到底能不能打开甲申洞府。”
此时,谢恒卓与甲申洞府的距离不到十丈,正是他神识能够触及到的范围。
之前他利用门规将陈远逼退到此地时,早已第一时间用神识破去了甲申洞府的禁制,故而,他现在并不想主动靠近洞府,徒惹争议。
“若祝院判不弃,弟子想请您持这本玉册一试,想必以院判大人的公正,自可判断这甲申洞府到底是不是弟子之物。”
胖老头之前愿意开口劝和,自是对谢恒卓有几分好感,此时他虽是满腹疑惑,但还是颇为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只见其抬手间便已将玉册摄入袖袍中,随即脚下青雾升腾负手而行,瞬息之间就已站在了甲申洞府的大门口。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胖老头将手中的玉册朝洞府大门一抛,顿时匾额上方的禁制如冰雪般消融,洞府大门竟真的“吱呀”一声自行打了开来,把胖老头吓了好大一跳。
“这……”
胖老头此时看向谢恒卓的眼神都变得大不一样了。
心道,此子心性坚毅,有勇有谋,不但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更有一颗无畏之心,只可惜成了医魂师,否则假以时日,乾心院必定再出一名剑道天骄。
然而王院判就不同了,哪怕此时他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看到眼前这一幕后,也惊得亡魂直冒,一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了眼眶。
要知道,三天前董思仲正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将谢恒卓的禁制抹去,打上全新的洞府禁制。
如今,此子居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将他人的禁制换成自己的,那说明了什么?
结合当年那个虚无缥缈的传言,以及掌座大人三年来对此子的防备,此子身后必定有一个自己惹不起的神秘高人!
可以预料的是,接下来此子必定会让自己取出仲儿的身份玉册,坐实了他毁人洞府的行径,以及强制挑战失败的事实……
谁知,就在他神思恍惚,六神皆不能自主时,一个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他耳畔悠悠响起。
“院判大人,现在不如请您来做一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您可以继续验证董师兄的身份玉册,但恕我无法告诉你,接下来我会做些什么。”
“至于第二个选择,您须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你们师徒俩屡次针对于我,背后到底还有什么其他图谋。若你如实相告,今日之事便可一笔勾销,同时我还会出手救治你的宝贝儿子。”
“什么?你如何会知道……”
王院判脸色变了又变,当他听到最后几个字时,顿时大惊失色。
“院判大人放心,我对你的私事并不感兴趣,只想知道一切与我自己相关之事。”
说完这句话后,谢恒卓便不在言语,随便找了块空地开始打坐修炼,任由王院判慢慢去分析利弊,做出选择。
他知道,既然自己的死鬼老爹能让掌座忌惮,宗主猜疑,必定牵扯甚大,就算通过董思仲的性命逼王院判说出真相,恐怕也并不容易。
对谢恒卓来说,唯有抓住每一分时机,才能让他在危机到来时更加强大,与其空等,还不如修炼。
谁知树欲静而风不止,见谢恒卓如此托大,又开始旁若无人地当众修炼,蒋三立终于忍无可忍,从人群中奋袂而起,指着谢恒卓的鼻子便破口大骂了起来。
“装神弄鬼的小东西,你能唬住别人却唬不住我!要是区区黄品愈疗术能救醒董师侄,本院判当场拜你为师!若不能,你自废识魂,现在就给我滚出拱宸学宫!”
闻言,谢恒卓不得不将功法打断,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蒋院判,您不是受邀来乾心院救人的吗?您学艺不精救不了人,大可以自行离去,与我何干?就算您急着另行拜师,我也没有收徒的打算,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