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看李婆婆痰吐得厉害，肯定是痰液堆积在肺部，实在让人担忧。您能不能给她扎一些专门化痰的穴位，帮助她缓解一下症状呢？”王冰忧心忡忡地向师父建议道。
“比如丰隆穴、列缺穴、肺俞穴，这些穴位在针灸理论中都被认为具有化痰止咳的功效。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王老头却瞟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地坐回了自已的位置。“小子，你先别急着动手。针灸虽然神奇，但也不是万能的。每个人的病情都不同，需要综合考虑各种因素才能制定合适的治疗方案。”
王老头叹了一口气，“你只知道痰在肺部，却不知道它的根源在哪里。在中医理论中，脾为生痰之源，肺为储痰之器。如果生痰的问题得不到解决，光是扎针化痰，那只是治标不治本。”
王冰闻言一愣，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那师父你就帮着解决一下生痰的问题呗”。王冰以为这是很轻巧的事。
王老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勃然大怒：“臭小子，你以为这是买菜做饭那么简单吗？一张嘴就会说，有本事你自已来治啊！”
“师父，我可没那本事”。王冰继续嬉皮笑脸，“不过，我相信师父肯定有办法”。
王老头扶额，怎么就遇到这么个牛皮糖了。只好耐心的说道：“小子，这李老婆子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先是因为脑出血导致偏瘫，后来又因为肺部感染而抢救，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万幸了。”
“她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身上的器官也在逐渐衰竭。问题复杂，生命垂危”。
“想治疗，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一个系统性工程，更不是一个简单的针灸就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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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冰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不解与疑惑，“师父，我真的不明白，针灸为何就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呢？按理说，它应该有着神奇的疗效。”
王老头看着王冰的困惑，长叹一声，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他思索片刻，终于想起了孙思邈的那句名言，“针灸而不药，药而不针灸，尤非良医。”
他缓缓开口，“王冰啊，针灸和汤药，在良医的手中，就如同人的两只手，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只依赖其中一只手，是无法成为真正的良医的。”
“就像这个李老婆子的情况，她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单纯依靠针灸是远远不够的。”王老头看着王冰，试图让他理解其中的道理。
然而，王冰似乎还是不太明白，“师父，针灸不是也有补法吗？既然李婆婆身体虚弱，那我们就用补法来增强她的体力啊。”
王老头无奈地摸了摸额头，他知道王冰还没有完全理解。于是，他换了一个更通俗易懂的例子来解释，“王冰，你想想，如果你以后都不吃饭，只靠我给你扎补针，你觉得这能替代食物吗？能让你恢复体力吗？”
王冰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不能啊！食物是维持生命的基础，怎么可能用补针来代替呢？”
“对啊，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它并不能代替营养物质的摄入。”王老头双手一摊，
继续解释道，“针灸的补法，只是针对局部气血虚弱的情况，将气血补到局部，从而改善局部的症状。但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需要配合汤药等其他治疗手段。”
“而且，你要知道，只要扎针，就一定会消耗患者原本的气血。虽然这个消耗可能很少，但对于身体虚弱的患者来说，却是不容忽视的。”王老头语重心长地说道。
“哦，我明白了！”王冰终于恍然大悟，他感激地看着师父，“师父！我会记住您的教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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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冰望着李婆婆那苍老而疲惫的面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师父，我明白您的意思，李婆婆现在的情况，确实需要汤剂来辅助调理吗？”
王老头放下手中的保温杯，轻轻摩挲着杯身，似乎在感受那微凉的温度。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沧桑：“生老病死，乃是天道之规律，非人力所能抗拒。就如《黄帝内经》所言：‘（女子）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李老婆子年事已高，身体机能早已衰退，就如同风中残烛，再怎么治疗，也只是杯水车薪，难以挽回。”
王冰听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他明白师父的话中之意，只是有些不甘心。
“好了，小子，别再伤春悲秋了。见多了，也就习惯了”。王老头安慰道。
“师父，我懂了。”王冰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已平静下来。王老头说得对，就像扁鹊亦有无能为力之时。这位老人的连续重病早已掏空了身体，想要恢复如初，无异于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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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去把李老婆子的针取掉吧！10分钟也差不多了。”王老头看着王冰，提醒道。
“师父，不是常规留针30分钟吗？”王冰有些不解地问道。
王老头摇了摇头，解释道：“刚讲的东西又忘了？扎针会消耗患者的气血。对于老年人来说，他们的气血本就不足，所以留针时间要短一些，扎针深度也要浅一些。这样既能达到治疗效果，又能减少对患者身体的负担。”
王冰听后恍然大悟，连忙点头称是。他小心翼翼地取下李婆婆身上的针，果然发现针扎得并不深。他数了一下针的数量，然后问道：“师父，一共六根针，对吗？”
王老头闻言走了过来，仔细检查了一下李婆婆的身体，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又被李老婆子把针拔掉了几根，应该是十根针才对。”
“再找找，找找身上，找找手上，找找地上。针必须找完，不能留在患者身上”。
于是王老头和王冰一起寻找起来。忙碌了半天，终于是把针凑齐了。
王老头看着王冰手中的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李老婆子啊，你就是来给我添堵的啊！”
说完，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苏护理的号码：“老苏啊！赶紧来把李老婆子带走吧！针扎完了。”
一旁的李婆婆听到了王老头的话，嘴里又开始不停的念叨着：“小苏、小苏、小苏”。
在医院，她最亲近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小苏。小苏对她其实也很一般，只是单纯拿钱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但是却被她一遍一遍的念叨。
王冰回想起最初和李婆婆见面，还误以为小苏是她的某个亲人。不过，或许，她真的早已把小苏当做亲人了吧。
很快，苏护理就下来了，并把李婆婆带走了。看着远去的两人，王冰感慨道：“这就是人之宿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