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位面,朱祁钰凝望天幕,缓缓弯起了唇角。
四朝皇帝都在高兴,只有正统位面的朱祁镇稳如老狗。
堡宗也有自知之明,于谦不管在夸谁,反正不会夸他。
……
于谦见先生似乎很感兴趣,就讲了些后世的故事。
什么【当庭打死奸臣】:
“我们到的时候,王振的余党还在地上挣扎着,已经不成人形,我们一边流泪哀悼,一边不小心又又又往他身上踩了一脚……”
什么【商辂三元及第】:
“他被举国上下当做了考神,上次路过文星庙的时候,我看见有人偷偷把墙上神像换成了他的脸……”
什么【五征蒙古漠北】:
“永乐陛下策马扬鞭,扫尽胡尘万里,北元的残余势力疯狂逃窜,十分狼狈凄惨,我和我的小伙伴们穷追不舍,开心极了……”
文天祥听得很专注。
大明,当真是一个和大宋全然不同的时代。
也只有那样武德充沛(?)的臣子,和气吞山河的君王,才能横扫天下,与强元决一争锋吧。
若大宋也能多一些这样的人,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他眉目低敛,似寂然的垂云风霜,照影入一溪寒凉的深水中,无尽悲伤。
“先生”,于谦忽而道,“时候还早,你也给我讲个故事吧。”
文天祥从思绪中抽离,声音清淡而温凝:“好,你想听什么?”
于谦想了一会:“先生不如就讲一讲,你和邓光荐陆秀夫张世杰汪水云刘辰翁谢枋得张千载王沂孙林景熙郑思肖……等人的故事吧。”
文天祥:“……你想知道的还真不少。”
“先生可以余生慢慢说”,于谦在黑暗里翻滚了一下,“我还可以留在这个时空陪先生很久呢,待上好几十年。”
他有一个猜想。
自己会在崖山副本里,一直成长到自己本来的年岁再离开。
也许,这就是天幕将他变成少年的用意所在。
伤口处药力上涌,他渐渐觉得很困倦。
“希望我可以走在先生前面”,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小声说,“这样是最好的,先生一定要长命百岁……”
许久,暗夜中,轻轻跌碎了一声叹息。
……
又过了几日,邓剡果然严格执行了计划,送来了任务最关键人物,某陈姓士兵。
他是这样对张珪说的:
“那天宴会上,你问起的那个少年,你还记得吧?有个籍贯扬州的陈姓士兵,是他的家中亲人,你若方便,就将人安排一下。”
张珪查了查,这个陈姓士兵陈英,确实只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小兵,属于在军中问一圈,都查无此人的那种。
目前正在伙夫房打工。
张珪当即将人提出来,一番威逼利诱,派来劝降于谦。
对此,张弘范大加赞赏。
在他看来,于谦既然有亲戚也被一同俘获,显然离成功劝降又近了一步。
于谦都降了,文天祥还会远吗?
张弘范顺带多问了一句:“是什么亲戚?”
张珪也不知道。
但他忽而灵机一动,做了个大胆猜测。
陈英看起来比于谦大一些,两人又不同姓:“我知道了,于谦应该是陈英的侄子!”
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自己成了大明太祖外公他侄子的于谦:“……”
这波属于超级加辈!
这日,陈英被获准前来面见他们。
于谦打量着这位传闻中的大明古早长辈。
陈英此时约莫三十岁出头,相貌颇俊,落拓痞气,又带着一种市井打滚摸爬之间特有的灵活与敏锐。
他脸上一点也不见紧张之色,十分坦然,仿佛这次根本不是带着政治任务来劝降,而是纯粹出来放风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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