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澈问:“如果再有决堤呢?”
苏烈指着秦州城正北方向的一处河道:“此处名叫柔波湾,乃秦河段自然弯曲部分,水流对外侧河岸的冲击力较大,容易导致河岸侵蚀和坍塌,若此段坍塌,秦州难保。”
“可有坍塌风险?”江逸澈追问。
“太子殿下,此处为历代知府每年必修之地,上月水患后臣亲自带人前往此处加固堤坝,将松动的堤土重新夯实,用木桩打入堤身,迎水面以石块堆砌扛冲刷,背水面用沙袋堆叠防渗漏。”
苏烈双膝下跪:“殿下,臣以项上人头担保,仅凭如今雨势,柔波湾处堤坝不会坍塌。”
他目光灼灼:“若坍塌,臣必以死谢罪!”
江逸澈稍稍放下心:“既如此,便全力做好百姓安顿工作,如今府衙中可有余粮?”
“自上月太子殿下送来救灾粮后,臣意识到府衙必须修建粮库,近一月,已扩大粮库面积,并到盛京买粮运回,如今余粮足以抵挡至大雨结束。”
“那便好。”江逸澈点头:“孤知晓了,你去忙吧。”
苏烈不动。
江逸澈好奇:“还有事?”
“臣恳请太子殿下尽快离开秦州。”
虽然他心下佩服太子殿下,但一码归一码,他不仅是储君,刚从浔州归来,名望更甚从前,现下他在秦州万一有所闪失,他可担待不起。
江逸澈看着门外雨势渐缓,又见苏烈确实做了充分的准备,点点头:“等雨停。”
苏烈心放了下来,便告退前往前院监督搭建临时雨棚和炉灶相关事宜。
江逸墨伸手接住廊前雨,雨珠滑过他苍白的指节,汇入沟渠。
他感慨道:“雨怎么小了呢。”
“也好。”他手收了回来,伸了伸懒腰:“不然吾还担心火球被泡坏。”
他尝试站起来,结果狼狈地摔倒了地上。
影厉飞奔过来扶起他:“殿下,您没事吧?”
“滚!”江逸墨一把推开他:“一群废物,为什么还不炸。”
影厉低声回话:“应该差不多了。”
“好。”江逸墨伸出手:“背吾前往高处,吾要亲眼看看,这一城毁了吾夺嫡之路的贱民,是如何被覆灭的。”
他一开始只恨江逸澈,慢慢的他恨极了秦州,若不是他们受灾,自己也不会前来,更不会与江逸澈硬碰硬,让自己落入如此境地。
影厉道:“府衙是最高处了,可若堤坝尽毁,无处可躲。”
“是吗?”江逸墨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头发:“那吾便与太子哥哥一起死在这里吧。”
“轰隆!”
一声巨响,如万道惊雷。
人群呐喊:“柔波湾段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