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最前面那辆囚车里的韩庸听到后面的哭声,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这一路上这样的情况太多了,他从一开始的伤心难过,抗议咒骂,到如今的麻木不想去管了。想管又如何呢?他还能去管得了吗?
他管不了了。不但管不了,大概很快他自己也会和自己的这些死去的儿女小妾们一样,死在这条流放的路上,他们很快就会在地府相见了。
想到此,韩庸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头儿,大皇子该不是疯了吧?”听到前面的笑声,跟随囚车后面的一个士兵问他们的头儿。
不过他的话才落下,就得到了他们头儿的一个眼神警告。
“这里没有什么大皇子,只有犯了事的囚犯,知道了没?”领头的将领看了一眼刚才喊大皇子的手下,跟周围的手下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说道:“大家加快一点度,赶在天黑前我们赶到下一个驿站去修整。”
“是,头儿。”周围的士兵们都明白他们头儿的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一行车队在路上行进,从白天走到天黑,他们才赶到了下一个驿站去。
这个在路边荒野的小驿站里只有一个看守驿站的老汉和两个年轻的小子,还有一个做饭的老婆子。
见到有官兵押着囚车来,驿站里的老汉带着两个小子出来,让一个小子领着这些官爷们把马迁到后面的马棚去喂水和喂食,自己亲自来领着这些官爷们进驿站里头休息。
那些囚车就停在了驿站的后院以及后门那边。
待到他们吃完了饭后,为的将领才带着一群手下们来放囚车里头的囚犯们下去方便,还有把囚车里的死人清理出来。
被抢走女儿的女人像是疯了一样的扑上去,要把自己的女儿给抢回来,“不,把囡囡还给我……”
“滚开疯女人,人都死了你没看见吗?”被派来拉死人的士兵觉得晦气,本来就心情不好了,这个疯女人还缠上来,男人一把挥开了缠上来的女人,拎着那个死了的孩子拿去出去外面丢了。
其他那些女人们对这个画面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是没有人上前去帮那个女人一把。
……
“噗……”
刀子刺入肉里出噗嗤的一声。
这一天夜里,这些囚犯们一个个的死在了利刃之下。
“来人啊……救命啊……”早已经有预感的韩庸在第一个士兵动手的时候他就现了,在利刃往他刺来的时候,他避开了第一刀,但是奈何他自己现在戴着木架和脚链,行动不如对方灵活,第二刀刺来的时候他避无可避,抬手去挡了一刀。
刀子刺入手臂,鲜血喷出。
但是这个时候韩庸也顾不得手上的那点痛,只想着逃命要紧。
就在他转身想跑的时候,一个刀子从他的后背穿过胸膛,刀尖从另一端出来了。
“你……我……”韩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膛上穿出来的刀尖,到死之前他的脸上都还带着不敢相信,他韩庸,是大召的大皇子,是先皇的长子,是大召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的人选,他是天潢贵胄,身份尊贵的皇子殿下,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呢……
在韩庸死了之后,韩庸的一群妻妾和儿女们也很快的丧命于刀下了。
这一夜驿站大火,曾经的大皇子韩庸和他的一群妻妾子女们都死在了大火中,曾经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死在了这个荒野中的小驿站里。
和韩庸以及韩庸的妻妾子女们的死一起传回京城的,还有曾经作为二皇子的韩意以及韩意的一群妻妾子女们的死。不同于韩庸一家死于大火中,韩意一家是死于狼群的袭击和撕咬,死状惨烈,连尸体都不全。
两个消息一前一后的传回了京城,坐在龙椅上的天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面上先是露出了不敢相信,接着是为两个兄弟以及两个兄弟一家的死表示了伤心和难过,还派了人去替两个兄弟以及两个兄弟的家人收尸和处理后事。
朝堂上的官员们伤心也不是,不伤心也不是,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站在最前面的傅丞相站了出来:“陛下宅心仁厚,乃是吾大召的福气。”
“陛下仁厚。”其他的官员们听到了,也跟着傅丞相夸一句天子仁义。
甚至是,朝中的这帮官员们对两位皇子的死,私底下都不敢谈论半句了。因为,京城这里要开始杀人了!
那些关押在牢里大半年的囚犯们,一车车的被拉出来午门斩,一车车的尸体被拉去了城外的乱葬岗,挖了一个大坑全都扔了进去。
因为天下下令,不许这些犯人的亲属来替这些犯人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