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灵:“……”
女孩对别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格外敏感,板着小脸:“我一六五。”
苏凌青微笑着没有戳穿她,低头看了眼,把手里的碗还给她一个:“这不是傅应呈吃饭的碗。”
季凡灵:“?”
“他这人难伺候,只用同一个碗吃饭,”苏凌青弯腰在碗橱里翻找。
“那碗他搬家时我送的,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个礼物入了他的眼,我费了老鼻子劲弄来的,梨花白宋代划花八棱碗,可漂亮了。”
季凡灵:“……”
有棱角的白碗,碎在地上的声音也很清脆,伴随着傅应呈那句——“丑得我心慌,吃饭都倒胃口”,格外让人记忆深刻。
季凡灵沉默地按住他的肩膀:“别找了。”
苏凌青:“为什么?”
季凡灵:“那碗,被我摔了。”
苏凌青:“……”
苏凌青僵硬了一会,勉强笑道:“没事儿,摔就摔了,那他现在用什么碗,这个吗?”
他打量手里碗的花纹,眯起眼品鉴:“怪精致的,是不是瑞典rostrand的彩陶……”
“不是。”
季凡灵慢吞吞道,“超市买的,66块8,第二套半价。”
苏凌青:“……”笑容彻底消失。
*
平时季凡灵和傅应呈两个人吃饭,几乎不说什么话。
季凡灵习惯在有饭吃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吃饱,而傅应呈则有点食不言寝不语的意思。
苏凌青就不一样了,他一个人说了三个人的话,没必要谈工作,就挑些出差时有趣的事情来说,譬如他跟两个技术人员出去吃饭,因为看不懂菜单,瞎点了一通,等了半天,眼睁睁看着服务员送上了三瓶餐前酒和一束鲜花,要是傅应呈在就不会出这种事,好一个冷酷无情说回国就回国的男人……
季凡灵心不在焉地听着,忍不住多看了傅应呈几眼。
男人戴着细边的银框眼镜,吃饭时动作矜慢,斯文冷淡,不太理人。
苏凌青说他喜欢那个碗,傅应呈说不喜欢,两个人总有一个在说谎。
以傅应呈的性格,假如真的很喜欢那个碗,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可能,只有每次苏凌青来的时候,他才用那个碗吃饭,导致苏凌青以为自己送的礼物很受欢迎……
季凡灵自信推理完毕,闷头吃饭。
只不过耳侧垂下的头发有点恼人,屡次三番被她铲进嘴里。
女孩忍无可忍地从口袋里摸出皮筋,绷在指尖,反手草草抓了把头发,束到脑后。
苏凌青原本还在说着:“你不知道,傅应呈出去谈业务都不带翻译的,什么时候换我长这样的脑……”瞥见季凡灵的脸,脑子一懵,下意识吹了声口哨。
响亮的一声。
季凡灵:“?”
说实话,刚见到季凡灵的时候,苏凌青心里有些失望。
她身上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瘦瘦小小的姑娘,额发长得遮住了眼睛,套着又丑又旧的男式外套,没什么存在感,丢在人堆里都很难找回来。
大概她真是亲戚朋友家的孩子,托傅应呈临时照顾,害他白来一趟。
直到她把头发扎起来,露出完整的脸。
……
让人瞬间眼前一亮。
哇哦。
长睫浅眸,眼尾冷淡狭长地垂着,唇线抿紧。
苍白素净。
像早冬玻璃窗上结出的冰晶,让人无端心疼。
不知道是不是控制饮食太过,女孩有些不健康的纤瘦,跟同龄人相比,骨量太轻,五官带着抹不开的稚气,还是一副尚未长成的模样。
却足以让人忍不住遐想,再过一两年,等她彻底长开,会是怎样动人的模样。
苏凌青还想说点什么,冷不丁注意到身边男人投来的冰冷目光。
“我家又不是医院。”傅应呈睨着他,声线很冷:
“——嘴有病就去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