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女孩跟傅总说话时算不上尊敬的态度,应该是亲戚朋友……家的小孩?那也应该给她订个房间,一晚不过两三百,以傅总的身价来说,就算是订整年,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怎么为了这点钱,就直接把人带回家了?
司机百思不得其解。
还真是。
活见鬼的邪门。
*
傅应呈家的装修风格有种寡淡的冷清,没什么烟火气,黑、白、灰的色调,看起来很空,比起家,更像是另一个商务场所。
大片的黑色镜面让室内空间看起来整肃、平直,干净得过分。甚至鞋架上的每一双鞋,鞋尖都朝着同一方向摆得齐整。
进家,傅应呈第一句话,就是让她洗澡。
季凡灵觉得在他眼里自己应该像团泥巴,走哪脏哪,于是也没反对,进了浴室。
她都开始洗了,才发现浴室里的洗浴用品背面一个汉字都没有,看不懂哪个是做什么的。
季凡灵不方便问,于是充分发挥自己的英文水平,挨个翻译了一通,点了瓶看上去像是洗发露的用了。
她本来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洗完澡出来,本来想将就着穿,却发现傅应呈给她拿了套睡衣。
……应该是怕她睡脏自己的床。
睡衣是柔软的深灰色,新的,洗过但是没穿过。
在她身上跟唱大戏似的,拖了长长一截。
季凡灵自己把袖口和裤腿往上别了几道,一手拎着裤腰出来,拖鞋也太大,走起路来踢踢踏踏。
傅应呈正从厨房出来,单手端着煮了面的锅上桌。
虽然是速煮的夜宵,但是加了冰箱里的肥牛卷和虾仁,海鲜汤底,面上卧着一个金灿灿的溏心蛋。
季凡灵看了面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过视线。
肚子很没出息地叫了两声。
傅应呈见她出来,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又挪开视线:“煮多了,吃不吃?”
“是么,晚上不吃掉也坨了,那我帮你吃点吧。”
季凡灵凑过去看了眼,“……光面就可以,配菜就不要了,我不饿。”
傅应呈瞥了她一眼:“想什么呢,本来也没打算给你。”
季凡灵:“……”
呵。
本来还想谢谢他,突然,又不想谢了。
季凡灵坐下吃面,傅应呈在她旁边落座,拿起筷子,一口没吃,就接了个电话。
男人听了几句,站起身,指尖点了点桌子,不咸不淡道:“公司有急事,把我的也吃了。”
季凡灵一边吸面,一边含糊哦了声,伸手把他的碗也揽到跟前。
……
区区两碗面,她可是饿了十年的人。
季凡灵连汤带面,大口狂炫。
*
书房。
电话那边的人半天听不到回音,大声道:“喂喂,我说傅应呈,你在不在听?”
男人修长的身影穿过高耸的红木书架,倒映在陈列柜的玻璃上。
玻璃上那张失去表情的脸和他对视着。
听筒里聒噪的嗓音被飘散的心绪拉扯,落在耳里嘈杂不清,像是失了真。
“傅应呈,喂——傅应呈!”
“还要怎么听?”
傅应呈终于回过神,单手松了松领口,冷淡道,“什么时候你打电话来,能不是为了说废话?”
“废话?这怎么能是废话?!你不是说你回去一趟马上就回来吗?快回来啊!我顶了一整天了!德国佬香水味重得像毛绒猩猩,说英语还带口音,我可真快听吐了。”
苏凌青痛苦得好像被猩猩锤了胸口。
他们本来在德国杜塞尔多夫参加medica国际医疗设备展,预计待七天,傅应呈却把事情安排完,一声不响单独回了北宛。
凌晨三点起飞,单程十三小时,停留四个小时,再飞十三个小时赶回去……行程堪比特种兵。
苏凌青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