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电话里，她的语气中，他就已经猜到了。
她对自己已经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了，可是为什么心里却这么不舒服呢？
明明已经互相僵持了这么久了，明明早就没有感情了，可是说要离婚了，却还是觉得有些不舍。
“嗯。“林长江点了点头。
“明天上午八点带着东西，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说完苏若宜便要起身离开。
“若宜！”
已经记不得多久了，他不曾这样叫过她。
再次听到他这样叫自己，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心里有万千个声音告诉她，“快走，快走。”
可是她就是怎么也挪不开脚，她转过身看了他一眼。
“能不能好好聊聊？”
苏若宜重新坐回去，她的表情淡然，嘴角带着微笑，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林长江。
从来没有这样好好看看他，原来他，也已经老了啊！
林长江觉得自己应该跟她说些什么，可是真正这样面对面坐下之后却好多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好吗？”
还是刚才的开场白，因为林长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
“你还恨吗？”
“恨谁？你还是余雅婷？”
“都。”
“我谁都不恨，最恨我自己当年太过无知而已。但这也怪不得别人，毕竟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就该承受他的结果。
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自找的，我从不怪你。
但是唯一一点我不能原谅你的，就是晚晚，你竟然那样对她，为了权利和利益把她推入火坑。”
苏若宜说完便走了，不顾身后林长江的愧疚。
他在那里坐了良久，才喃喃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林长江还是不肯放下身段，不肯当面对她说一句，抱歉！
也许所有人都以为他当时找苏若宜是因为苏家的地位，但是只有他知道，只有他心里明白，他曾真的爱过她。
只是后来，只是后来的时候，那些东西对他的诱惑太重了，从小生活清贫的他从未见过的阵仗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要怎么才不动心呢！
在那之后，他看到苏若宜便会想到曾经那个单纯的自己，他分不清自己是厌恶那时的自己还是厌恶此时的自己。
所以他刻意疏远苏若宜，他知道很多事是余雅婷设计陷害的她，他也从不帮她出头。
最终走到这一步，他也不后悔，只是觉得心里有一种揪着的感觉，也许那是心痛或是别的什么吧。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除了咖啡厅，林长江对在一旁鬼鬼祟祟的余雅婷说，“走吧，别丢人现眼了。”
其实从出门开始，他就发现她跟在身后了。
很多年后林长江才明白，他不喜欢苏若宜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苏若宜从不肯在他面前低下头，不像余雅婷，她从骨子里就觉得自己是林长江的附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