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不该来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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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的时候,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不算大,但是细细密密的,落在树林里,加上偶尔闪过的雷声和闪电,叫人心慌。
繁枳坐在窗前,看着外头的雨水,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奶奶端着一碗白粥,朝她走来。
“我来帮您。”
繁枳立刻起身走向厨房,跟着老奶奶端来两盘咸菜,放在桌子上,两个人像是真正的祖孙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聊天的过程中,繁枳知道了,这个年迈的奶奶名叫宋秋菊,七十多岁的年纪,丈夫早年间就去世了,一个人抚养儿子长大,儿子也格外孝顺,即便生活依旧贫困,但是他还是尽全力带母亲到全国各地旅游,看各地的风景。
如果不是那次泥石流的灾难,这个时候,宋秋菊应该可以抱上孙子了,这些年宋秋菊自己一个人,拿着养老金和当年事故生后的慰问金,过着清贫的日子,
夜色渐浓,九点左右,乡村里也到了休息的时候,繁枳洗漱完毕,睡上了宋秋菊为她准备的软床上,悄悄往墙根退了退。
宋秋菊也躺在了床上,还不忘开着玩笑:“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
繁枳的脸颊微微烫,小声嘟囔着:“不用了,我都十六岁了。”
“十六岁,那也是孩子。”
宋秋菊笑了笑,关掉了灯,伸出手,在繁枳背后轻轻拍打着,轻轻地哼着不知名的儿歌。
气氛那样平静美好,直到深夜,繁枳的呼吸平稳沉重,躺在她身侧的宋秋菊,却突然睁开了混浊的眼睛。
她沉沉地看着完全就像个小孩似的女孩,混浊的目光似乎有了一丝光亮。
宋秋菊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女孩细长浓密的眼睫毛,确定对方睡熟了之后,才支撑着已经垂老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尽量避免出什么声音,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外,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繁枳,悄悄关上了门。
雨依旧下的很大,宋秋菊拿起了家里唯一一把漆黑的雨伞,走进了大雨中。
雨水让人们的视线变得模糊,宋秋菊趁此机会悄悄走到靠近水坝的树林之中,手中拿着一个黑色布袋包着的东西,悄悄走近被警戒线包围着的区域。
大雨没有让警察退缩回去,警戒线附近,依旧有着穿着雨衣的人在水坝附近来回巡视,只不过雨水终究是让原本对水坝进行的修建工作暂时中止,现场除了一盏探照灯,别无他物。
宋秋菊一脚深一脚浅地朝那个方向走去,握紧了手里的黑色包裹,目光越来越坚定,仿佛回到了她年轻的时候。
冰冷的风夹杂着雨水,拍打在她的双腿,凉意也顺着雨水向上蔓延着。
巡逻的警察似乎就要走过来了,宋秋菊越的坚定了起来,抱着那个包裹就要一鼓作气的往水坝的方向跑去。
只是她已经年老,而且路上泥泞松软,想象中年轻时健步如飞的脚步,现实却缠住了双足,宋秋菊只是轻微的跑了几步,就险些要往前跌去。
只是想象中需要连续跌倒又爬起的路程,在第一次跌倒的时候,她就被一双纤细单薄的手臂给抱住,宋秋菊抬头,昏暗的月光下,那个本来应该在睡觉的女孩,那双漂亮的眼睛之中,似乎闪烁着淡淡的忧虑,清脆的声音,在雨夜中响起: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我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