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锦昭说出“邱嬷嬷”三个字的时候，窦夫人身子一晃，差点摔了。
“你，你说谁？”窦夫人没有料到，窦锦昭竟然会知道邱嬷嬷这个人，她是窦夫人的陪嫁，当年，换孩子这件事是她一手操办，后来，邱嬷嬷全家一夜蒸发，窦夫人命人找了她很久都没有找到。
窦夫人派去寻找的人回来说，邱嬷嬷一家在往南边去的路上，沉船死了，她才作罢。
邱嬷嬷一家难道说在窦锦昭的手上？
“邱嬷嬷，我记得是母亲的陪房。当年，母亲生产的时候，是她张罗产房里的事。”
窦锦昭重复了一遍，“这件事发生之后，听说邱嬷嬷就失踪了，一家子都不见了。母亲，事到如今，还是请邱嬷嬷站出来说说吧！”
“你怎么知道邱嬷嬷的？”窦夫人觉得不可思议，“你既然说她失踪了，又是从哪里知道邱嬷嬷的？”
窦锦昭没来得及说话，陆长渊已经不耐烦了，“岳母，事关重大，那就请邱嬷嬷出来吧！”
从窦锦昭的话中，陆长渊听出了事情不简单，陪房一家子的身契都捏在主家的手中，没有路引寸步难行，更别说逃奴了，出京就是死。
窦毅也是睁大了眼睛看着窦夫人，两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当年我生了锦昭后没多久，邱嬷嬷求了恩赐想要回乡，我想着她跟了我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恰好你岳父又升了官，图个喜庆，我就放了她一家子的身契，谁能想到，她一家子返乡的途中竟然沉了船，一家子就这么没了。”
窦夫人话音未落，门外有丫鬟禀报，“老爷，夫人，门口有个自称是邱嬷嬷的人求见！”
窦夫人惊得张大了嘴巴，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了。
“难道，难道当年，他们都没死？”窦夫人一脸惊骇。
“那正好让她进来说说！”陆长渊松开窦妙锦，落座。
邱嬷嬷进来了，她看了窦毅夫妇一眼，又扫过屋里的人，与窦锦昭对视了一瞬，心中大定，熟稔地行礼。
“邱红，这些年你难道没死？”窦夫人语气很不好。
“托夫人的福，奴婢还活着。”她跪在地上，也没有起身。
“窦锦昭是不是窦家大小姐？当年，窦夫人生产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清楚！”陆长渊声音里含着怒气。
“回国公爷的话，当年夫人生二姑娘的时候是难产，生了两天两夜，差点一尸两命。好容易，二姑娘落地，却不会哭。老爷和夫人非常担心，正好稳婆又说了一句话，说二姑娘憋得太久了，担心脑子坏了。
窦家和国公府指腹为婚，若二姑娘是个傻子，这桩婚事怕是要不成。”
窦妙锦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窦毅夫妇，“父亲，母亲这是真的吗？”
她难产，生下来不会哭，爹娘居然不担心她活不成，反而担心她脑子傻了，配不上陆长渊，这是真的吗？
前世，她只知道，后来爆出窦锦昭不是窦家的女儿，也没有邱嬷嬷出面，这些细节，她都不知道。
陆长渊急于知道窦锦昭的身世，问道，“后来呢？”
“那时候，窦家不住在这里，住在安肃门内大街上，正好与窦家后门对后门的一家生了个女儿……”
“不要说了！”窦毅打断了邱嬷嬷的话，呵斥道，“来人，把这个妖言惑众的疯婆子拖下去！”
“慢着！”
窦锦昭抬头看向窦毅，“父亲，究竟是不是妖言惑众，还是先听邱嬷嬷把话说完，国公爷想要知道我的身世，我也更想知道。想必，妹妹也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窦夫人回过神来，“锦昭，你是爹娘的女儿啊，你难道也相信这疯婆子的话？她分明是在胡说。当年，我怀你们的时候是双胞胎，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窦妙锦蹦起来道，“不是，分明不是，我要听，我要听这婆子的话，你说，你快点说！”
窦毅怒叱道，“窦妙锦，你在发什么疯？皇上已经下旨了，你是平妻，哪怕没有锦昭，你以后也是平妻。你竟然为了一个嫡妻的名分，要害你的姐姐不是窦家的女儿，你居心何在？”
窦毅满头大汗，对陆长渊道，“国公爷，我敢保证，锦昭她是窦家的女儿……”
“不是！”邱嬷嬷道，“大姑娘不是窦家的女儿，她是后门隔壁那个谢家的女儿，那天，刚好，谢家奶奶也生产，生下一个粉团般的姑娘，老爷看了很喜欢，就用二姑娘和大姑娘换了。
谢家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被换了，后来，不知怎么，二姑娘被人偷走，谢家奶奶一急之下就病了，后来没多久，就过世了。”
“谢家是什么人家？”陆长渊依旧纠结锦昭的身世。
窦毅脸色灰败，事到如今，他也不再挣扎，“谢家不是都城人，应是来京城避难的，听说谢家娘子端庄温婉，知书达理，身边两个下人也都进退有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国公爷，事已至此，我窦家两个女儿都已经许给国公爷，纵然我夫妻有千般不是，当初也是为了成就与国公府的婚事。况且，从锦昭母亲来看，锦昭的身份也不会辱没了国公爷。”
陆长渊脸色铁青，就算窦锦昭是公主，他也接受不了这种事。
他定国公府怎么能要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当主母呢？
“凭什么，这门婚事原本应该是我和长渊哥哥的。”窦妙锦不服，她冲到窦锦昭面前，“谢锦昭，你实在是不要脸，你根本不是窦家的女儿，凭什么霸占定国公府主母的位置？”
窦锦昭笑了一下，“妹妹，让爹娘站出来，和满都城里的人都说一声，当年，爹娘怕你是个傻子，辱没了国公爷，才将我和你偷换了，只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我一定自请下堂！”
窦毅吓得脸色惨白，“昭儿，爹娘这些年待你不薄，就算你不是窦家的血脉，但爹娘和你哥哥们一向都把你当亲生女儿对待，从未亏待！”
那是因为，窦家要用她来和定国公府联姻。
“既是如此……”窦锦昭朝陆长渊展颜一笑，“那我也只好先霸占定国公府主母这个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