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昭云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两黄金,放在羽林卫的手上:“上点心,这段时间辛苦你们守在这里,到时候分一分,别嫌少啊,我们去民曹属。”
“多谢大人。”
以钱开路,邢昭云不怕他们不上心。
羽林卫护送邢昭云前往民曹,刚转过一条大街,就见远处街道两旁平民跪倒在地。
中间一辆马车缓行,周围约有七八个大汉随行,随行穿着便服,吆五喝六,时而让百姓跪远点,遇到那挡路的,动辄便是马鞭伺候。
邢昭云定睛观瞧,认出了其中几个,不正是张学才的下人吗?
路旁有一菜农,害怕马车将他的蔬菜碾压,动作慢了些,挡了张公子的路,张公子掀开轿帘,骂道:“现在什么世道?谁都敢欺负我了?”
泥腿子们闻言,三五个冲了上去,将菜农架到一旁殴打,车夫故意纵马碾压菜篮,一时间搞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邢昭云注意到昨天那个太监也在马车上。
“狗东西。”邢昭云还未说话,右监恶狠狠地骂了一声。
“那个太监怎么和软腿张搞一块去了?”邢昭云问。
右监说道:“张学才他爹张观远是御史中丞,从三品,当了二十多年官,在朝廷势力极深,与这小黄门左丰狼狈为奸,可以说在京师横着走。”
右监叹口气:“邢大人,昨日你得罪了张学才,以张家睚眦必报的性格,您要小心啊,左丰的干爹是当朝中常侍之首张让。我看这两人同行,恐怕是张观远要让左丰给您进谗言了。”
邢昭云想明白了,左丰是左右通吃啊,刚刚收了自己五十金,这又来张府收钱来了。
但我的钱可不是白拿的。
睚眦必报是吧?
邢昭云脑子一转,有了主意,他示意众人不动声色后退,藏在暗中。
待张家车马随行走过,邢昭云凑到右监耳边说道:“听你这么说,你看这左丰也不爽?”
右监说道:“何止是我,我们羽林郎大好男儿,整日屈于阉人之下,谁能爽得起来?”
“那就好办了,你选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我告诉你,就这样办……”
“这样好吗?”
“好,再好不过了。”邢昭云说,“你去办,我们去民曹属。”
左丰下了马车,告别了张学才,他觉得自己这几天简直是踩了狗屎运了,昨天收了邢昭云五十金,今天张观远请他到府上叙旧,又塞给了他三十金。
他自然知道张观远的用意,两日后的早朝上,张观远要好好参邢昭云一本,让自己提前打点打点,钱他可以收,办不办事嘛,那张观远就管不着了。
心情大好的左丰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眼前一黑,似是被麻袋套在了头上,紧接着就是排山倒海而来的拳脚,打得他哭爹喊娘。
等他挣脱开的时候,打人者早就逃之夭夭,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他斜眼一看,地上敞着一个包袱皮,是他装金子的包袱。
“天杀的,咱家的金子!”
——
“丰时任黄门,贪而好利,人面兽心。”——《佞臣传》(改自《汉书·匈奴传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