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一?”他试探性地喊道,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夏玄摸了摸左手臂,黑背重蝎毒液侵蚀的肌肤如今安然待在纱布之下,他很清楚重伤还能活下来,一定是宁一给他喂过药。
可现在宁一去哪儿了?
年轻的雌虫默默计算时间,他根据宁一在的时间来推算对方与自己之间的时间差。
按平常来看,现在这个点,他的问询宁一都会逐一解答,而不是一声不吭地沉默离开。
石斑山林内刮起一阵风,树木繁茂的枝叶摩擦出可怖的声响,像是蛇信吞吐的声音,又像是异兽咀嚼吞食的异动。
毛骨悚然。
装备包没有丢失,还安然待在夏玄的身上。
他取出照明灯,调节到最弱的光线。五脏六腑时不时传来阵痛,对环境的感知或多或少受到影响。
夏玄难以抑制咳嗽,走出几步路就要停下缓气。
肺部收紧,他捂住心口,缺氧的窒息感攫住喉管,与浓厚的夜色一同降落,似乎要将他吞食殆尽。
夏玄不再勉强自己前行,他倚靠一棵树坐下,强行冲破精神识海中的禁锢放出一缕精神力探测四周环境。
鼻血自破坏的鼻腔中流出,他不甚在意地抹去。
这片区域安静地诡异,一点生物活动的气息都没有。
他仿佛是唯一一只虫,一只异兽都没有。
夏玄缓缓躺下,几乎蜷缩成一枚茧。
陷入昏迷前他清醒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带离高阶黑背重蝎身边,那股力量散出的气息与宁一相差甚远,反倒像是他尚在卡明莱,某个夜晚接受过的镜源种攻击。
将他与队友分别,又断开他与宁一的联系是镜源种。
夏玄的脑子里反复滑过宁一曾和他说过的话语,有关镜源种,有关帝国叛党,有关他的雌父,有关他的未来。
精神识海中的锁链隐隐有加固的迹象。荆棘样的锁链狠狠扎进大脑最深处,不断出警告,逼迫他禁止使用那股力量。
他的眼皮沉重,上下缓缓亲密接触片刻后,便不舍地粘连,再也没睁开。
几个小时后,刺眼的日光降落,毫不客气打在夏玄的双眼上。
年轻的雌虫翻身坐起来,瓷白的脸上挂着青黑的痕迹,眉眼间是难以洗净的倦怠。
他扶着树干挣扎站起来,对自己随便找了块地方安心躺下睡一晚上感到难以置信。
夏玄醒来后才现自己昨夜挑的地方除了一棵树,没有其它能做掩体保护的东西。
明晃晃给异兽做靶子,成为异兽的盘中餐。
就像他潜意识里觉得会有虫保护他。
一夜休息虽说不够充足,但也让他恢复部分气力,不至于像昨晚似的走两步路就喘不上气。
左臂被毒素侵蚀的皮肤似乎在愈合,内伤也痊愈部分。